祝天养则是为人言出必行,他帮人,说到做到,不含糊不打折;他搞人,躲到天边都没有用,一定斩草除根。
除了讲信用,祝家人给人的另一个印象就是有效率。
就像当初知道父亲把红颜容酒庄送给边学道后,祝清源(祝十三)第一时间到法国巴黎边学道预订的酒店大堂自荐一样,效率意识已经融入了所有祝家人的基因。
至于原因,很简单,独生子不用争,父母挣回来多少钱都是他的,而祝家这样的大家族则不同,所有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自动进入到竞争行列。
想竞争,就不能不讲效率。
当然,像祝育恭那样混吃等死的祝氏子孙也有不少,可一旦遇到棘手麻烦,祝育恭那种废柴也是被牺牲掉的首选,就像祝育恭被自己老子先是给两枪最后派人杀掉一样。
如果祝育恭是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上进青年,不讨论他会不会那么无脑地交恶边学道,单说祝天庆,也肯定会想办法保他,而不是像修剪盆景枝桠一样动手剪掉。
再说祝德贞,这个先后在斯坦福大学和哈佛商学院求学,并且在麦肯锡和摩根士丹利历练过,有资格跟祝天歌、祝植淳、祝英凯三人一起分掌祝家金融大权的年轻女人,是祝家第三代里公认的精英,她的效率意识更是惊人的。
昨晚在河东花园边学道的家宴上跟埃隆·马斯克达成共识,今天祝德贞就行动了。
而事实上,家宴之前祝德贞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只不过引而不发。
有父亲祝天养做后盾,加上请祝英凯帮了点小忙,占人宝的家庭背景、个人资料、社会关系等全都手到擒来。
翻看过传真来的一叠材料后,祝德贞随手把传真丢到一边。
占人宝这种层次的人,不值得祝德贞浪费精力,自然有人去教育他该怎么做人。
出面见占人宝的人叫蒋忠,是祝天养身边老管家手下最受重用的七个心腹之一。
蒋忠年近五旬,一头灰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实质上心狠手辣,此人常年在香港、澳门、台湾以及南亚一带活动,行踪不定,极少回国。
这次约占人宝来香港见面的人就是蒋忠,居中牵线的是刚刚离开包房的律师林佐。
见面地点,位于尖沙咀的这家存在多年毫不起眼茶楼,是祝家的隐形产业。
在这家茶楼里,任占人宝和他的印度搭档其奸似鬼,也玩不出花样来。
而这个,正是祝海山留给祝家的遗产之一——做任何事都务求“天时地利人和”占其一。
按照祝海山总结的经验,天时不可掌控,人和不可强求,唯有地利可以操作。
所以许多年来,祝家在世界各地以各种名义广置产业,结果就是每每在重要谈判中占据主动权,把对手压得死死的。
好吧,早些年跟祝海山掰过手腕的人还配得上“对手”这个词。
至于占人宝,别说祝天养父女,就是在蒋忠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爬虫。
可惜,小爬虫没有这个意识和觉悟,至少到见到蒋忠这一刻,占人宝都还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什么人,来之前他只是听合作多年的林律师说对方想见他谈一谈“TESAL”商标的事。
于是占人宝就来了。
占人宝的人生准则之一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反正香港很近,万一见这一面就发财了呢?
包房里。
看着走进门的斯文白头佬,和白头佬身后两个一身精悍之气的壮汉,占人宝先是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微微抬起了下巴。
蒋忠坐下后,占人宝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问道:“先生贵姓?在哪里发财?”
蒋忠一脸和气地说:“免贵姓刘,做点给人当中介的小生意。”
“中介?”
占人宝愣了两秒,直奔主题:“刘先生找人传话约我见面,不知有何指教?”
蒋忠点头说:“是这样,刘某受人之托,来跟占先生面谈,希望占先生放弃抢注TESAL商标的行为……”
“啪!”
蒋忠话没说完,占人宝瞪圆眼睛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抢注?谁抢注?刘先生,我出于礼貌来见你,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不然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坐在旁边的印度人看见占人宝这个反应,心头猛地一跳,他俩合作多年,印度人熟悉占人宝的各种谈判套路,眼前这一幕,表示对方给占人宝带来很大心理压力,占人宝才会用这种办法先声夺人。
对面,面对怒目圆睁的占人宝,蒋忠面不改色地说:“是不是抢注你我心知肚明,咱们在这儿计较这个没意思。”
“不行,今天一定要说清楚,我不能平白被扣帽子。”占人宝坚持说道。
蒋忠听了,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左边的男人立刻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公文包放到桌子上。
慢条斯理地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纸,翻了翻,抽出一张,放在桌子上,推到占人宝和印度人面前,蒋忠靠在椅子上说:“同类产品,注册同样的名字,可以勉强说是巧合。可是你申请材料里连LOGO都跟人家公司的LOGO一模一样,这个你若说也是巧合,是不是有点侮辱别人的智商了?”
拿起蒋忠推过来的纸看了两眼,占人宝强硬地说:“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所以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商标批下来前有三个月的公示期,如果你和你身后的老板想要这个商标,那就提异议好了,看政府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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