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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厌恶的,正是她离不开的。
并且可以预计的是,自己不得不为此而屈服。
黎多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挤到你吗?”扭头四顾。
周莉莉摇头:“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她想显得很坚强,但是不行。
连这里的空气都让她无法呼吸,胃在翻涌,想呕吐。
黎多宝扶着她,扭头看到什么,叫王小露过来接手,然后转身就跑了,片刻传来她与人争吵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才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截亮晶晶的东西,递给周莉莉:“看,我给你找回来了,别哭了。”
周莉莉接过来,那是她的流苏。
回到周家喝完了一杯茶,周莉莉才有些放松下来。
但显然,短短的旅程让她有些精疲力尽,坐在暖房听着黎多宝和王小露讨论罗家的事,和各自未来的打算时,她就歪在天鹅绒摇椅上睡着了。
等她醒时,天色已经很暗,暖房里的只亮了一盏小灯。
黎多宝给她留了条消息,谢谢她的招待,说自己要先去黎妈黎爸那里一下,然后一起回罗家去。
看来她已经做了决定。
周莉莉关掉消息框,一个人坐在星空下的暖房里许久。
佣人轻手轻脚进来,不敢话着话,又退出去。但她被惊动了,转身去黎多宝的房间。
那里面东西几乎都在原位,那些她们一起试过的衣服,都摆在大衣柜子里,还有画、地毯。
这里都是黎多宝会喜欢的东西,但是她并没有留在这里。
周笛安回到家,才刚到一楼,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尖叫与摔东西的声音。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全挤在楼梯下面,不敢去楼上。见到他回来,如遇救星,连忙迎上去,说小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高兴了。
周笛安快步上去,边走着边扯松了领带。
一天下来他实在有些疲惫了,领带总让他有一种自己脖子正被什么人死死扼住的感觉。
才到楼上,便看到黎多宝的房间门大开着。大步过去,只见里面被砸得一片狼藉。
周莉莉把撕得乱七八糟的画布条,扬得满屋子都是,水晶瓶子摔得四分八裂。
他依在门框站了很久,静静看着她发疯。
等到周莉莉终于停下来,蹲在那儿埋首不动,才走进去。
“人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事要做,不会再像小时候,大家每天都在一起玩。也不会再像上中学的时候,每天都见面。大家会有各自的生活和要走的路,也会做背道而驰的选择。但这不代表,她不喜欢你,或者你们不是朋友了。”周笛安蹲在她对面,摸摸她的头。
周莉莉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只是埋头蹲着。
她觉得,哥哥并不了解自己。
虽然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愤怒是为了什么。
她只想这么蹲
着,永远也不想再站起来,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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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多宝和高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黎妈十分惊讶。
幸存者回来后,就被分到各个廉租区居住了,头三个月这里免房租,第四个月会开始收费,官员的意思是,当局不会不管他们,但也希望他们有振作起来,继续生活。
用他的话说是——‘我们劳动人民是最坚韧的,不要被打倒,要努力建设新的家园’。
好在生活资也发放了一些,在没找到工作前,享受最低生活保障费。收入未达到最低线的人都能申领。
“我是想去找你。但……”黎妈捂着脸哭起来:“都怪我,跟了这么个男人。”
奇怪,黎多宝以前听到这里,会愤恨会怨怼,可现在不行。
她走进去,打量四周。
这屋子很小,墙上有小孩的蜡笔画,大概是上个住户留下的,里面空荡荡,除了床和桌,几乎没就什么也没有了。被褥也很薄,被套很亲,折痕清晰,花色艳俗,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老太太压根就没到这边来过,而是直接去找了她。
大概对于老太太来说,黎妈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没有差别。
她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以说不要,就真的不要了,对黎妈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所谓孙女儿会这样大约也不奇怪。
刘大勇听到外面的动静,冲了水从厕所,手里还提着裤子。
大约一出来就要斥骂她的,可猛不丁见到有外人在,一时僵在那里。且看高姜的打扮十分得体,又拿不准是什么。胡乱穿好裤子,便上来和他寒暄。
高姜没有理他。
他大约觉得受辱,耳根红着,但也不太敢得罪人,有些畏畏缩缩。
黎多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黎妈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怎么回事?”刘大勇问她。
“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爸爸,我妈在世时,我也还小。只知道别人都说是她是疯子,爱说胡话,老讲一些什么有的没的。后来是阿宝她外婆带大我的。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黎妈迟疑:“是不是搞错了?”
自己怎么会是这种人家的人?
刘大勇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他憨厚地笑,亲热地去接高姜,想叫他到床上坐。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有桌子没椅子,边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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