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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屋中,旁的灯盏也都熄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夜灯。
    苏锦坐在床榻上,双膝微屈听柏炎说着话。
    柏炎则躺在她微屈的双膝和小腹间,双眸空望着床梁处,声音略微有些低,“二哥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严州盛家将养,他是外祖母一手带大的,外祖母待他一直亲厚……”
    苏锦伸手抚了抚他额间,轻声问,“你呢?”。
    柏炎应道,“我一直在平阳侯府,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在外祖母心中,我同母亲亲厚,外祖母便待我多有芥蒂,我与盛家和外祖母走动都不勤,这三两年我一直在外征战,都未去过严州……”
    苏锦心若琉璃,遂不再多问。
    “外祖母病了?”她换了话题。
    柏炎眸间淡淡,仰首望她,“是托辞。”
    苏锦微怔。
    柏炎缓缓撑手起身,认真朝她道,“这些年我在外征战也好,在京中生辰也好,外祖母都少有惦记过,她是怕我不去。”
    如今外祖母病倒,又点名说想他,柏炎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伸手揽她。
    她亦将头靠进他怀中,稍许,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阿锦,我不想你去盛家……”
    苏锦轻声问,“为何?”
    柏炎眸间微沉,“娘亲过世,外祖母和盛家对我多有芥蒂,阿锦,我怕你一道受委屈……”
    苏锦亦轻声,“有你在,我何时委屈过?”
    他轻笑。
    苏锦亦坐直了身子,朝他认真问道,“外祖母点名要我去,我若不去,你要如何交代?”
    他嘴角勾了勾,“我的事,无需交代。”
    苏锦却抿唇,轻声叹道,“柏炎,我想去。”
    柏炎看她,眸间有惑色。
    苏锦忽得拥住他,温润的气息拂在他修颈间,“我方才看过,云山郡到严州路远,光是路上来回便需二十余日,还不算在盛家呆的时间。”
    她轻声叹了叹,“我不想与你分开这么长时间……”
    他呼吸微沉。
    他早前光想着盛家和外祖母这端,却从未想过这一出。
    苏锦揽上他后颈,额头便抵在他下颚处,“阿炎,我一日也不想与你分开……”
    他心底骤然颤了颤。
    似是盛家也好,外祖母的芥蒂也好,眼下都似是微不足道,原本都未曾在意过他的人,他为何要在意这许多,当下,她与他才最重要。
    他抱起她置于腰间,指尖伸入她衣襟,“那便不分开。”
    他狠狠吻上她唇瓣,“一日也不分开。”
    熄了夜灯,只余了一室香暖。
    这一夜他极少说话,直至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
    晨间,驻军中便已有人在等候。
    柏炎简单在耳房沐浴更衣,出了苑中,嘱咐白巧一声,让夫人多睡会儿。
    白巧应声。
    柏炎径直往馥兰苑去。
    这一趟去严州,路上要花费不少时日,云山郡驻军是平阳侯府的根基,驻军中有不少事情要趁他在的时候交待。
    昨日已让柏子涧遣人送信至驻军处,今日晨间,人都来了馥兰苑中。
    馥兰苑中的书斋有两层。
    一层是平日看书与简单会客之处。
    二层则放满了云山郡的驻军作战图和推演用的沙盘。
    今日驻军处来人便都在书斋二层中候着。
    每人逐一说了所辖之事,柏炎耐心听着,而后沿着悬挂的作战图,将在场每人所在之处的要事都交待了一翻,驻军将领当场领命。
    遂又做了临时的调令,确保区廷不在的时候,驻军之中有法可依。
    “非常之时,各司其职。”柏炎最后交待。
    “是!”众人应声。
    柏炎最后将柏子涧留下,“这次严州你别跟去了,有青木跟去就是。区廷尚未回来,云山郡驻军由你来坐镇,范允一死,朝中人心惶惶,军心不能乱。”
    军心一乱,容易出祸端。
    柏子涧心中清楚,遂拱手应了声,“是!”
    柏子涧熟谙驻军之事,他留在云山郡,柏炎才放心。
    柏炎在沙盘前站了稍许,指着其中一处,朝柏子涧道,“务必看紧这条路,许是有人会从这里借道。”
    柏子涧霎时明白他的嘱托,遂问,“侯爷,那借是不借?”
    柏炎指尖轻敲沙盘一侧,微嗤道,“谁过都不借,东宫尚未倒台,此时不宜落人口舌。有人借道,便推至我这里,说要与我商议,我不在云山郡,寻我需要时间。”
    柏子涧心中便有了数。
    范侯一死,朝中人人自危,私下也多暗潮涌动,侯爷暂时不想卷入其中。
    柏炎最后吩咐,“若有急事,让军中信鸽寻我。”
    柏子涧应声。
    临末,柏炎又补了一句,“替我留意江洲顾家,风吹草动都要。”
    柏子涧再度应好。
    ……
    秋水苑中,柏远难以置信,“三哥他……又同意我一道去严州了?”
    昨日分明还斩钉截铁说不。
    他还恼火了一整晚。
    结果今日晨间刚过,柏子涧便来了苑中寻他,说三哥答应带他去严州了,让他稍作收拾,明日晨间便出发离开云山郡。
    柏远乐得手足无措,“妙极,我还未去过严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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