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柏子涧更是瞪大的眼珠子,称呼都已换成“阿锦”了,他何时听侯爷这样唤过旁人……
柏子涧觉得自己都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眼下都已到了洛城城门口,毕竟这一行人还都等着堵在城门口也不好,柏子涧不得不开口,“侯爷,洛城到了,可是要先入城再说?”
柏炎却笑了笑,吩咐道,“我和夫人先入城,你让白巧将夫人随身之物带上,其余马车上的东西让人现在就送去云山郡,你和区廷带白巧一道,在洛城府衙等我。”
云山郡……洛城府衙……还有这马车上剩余的不都是夫人早前的嫁妆吗?
柏子涧眸间愕然。
只是柏炎敛了笑意,有些不耐烦道,“还要我再说一遍?”
柏子涧咽了口口水,果断摇头。
“走。”柏炎已牵了苏锦单独入城。
看着两人的背影入了洛城中,柏子涧一手按着佩刀,一手分明迟疑得挠了挠头,夫人的嫁妆怎么都应送回平城吧,云山郡那头是……
忽得,柏子涧恍然大悟,按紧佩刀的手都顿了顿,云山郡有侯爷的府邸!!
……
洛城中,苏锦也问,“我要回平城,为何让人把嫁妆送去云山郡?”
方才柏子涧在,苏锦不怎么好问。眼下,周遭又没有旁人,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认识他二人,苏锦问清楚。
柏炎平常道,“你不都说了是嫁妆?”
苏锦脚下踟蹰。
柏炎牵着她的手,脚步却未停,他在前,她在后,苏锦眸间看他,他却如风轻云净,“夫人,云山郡有我的府邸。”
苏锦微颚。
他清浅笑笑,继续道,“云山郡有我的府邸,夫人的嫁妆送去云山郡正合时宜。”言罢,也不等她吱声,便又伸手自腰间取下那枚羊脂玉佩,郑重置于她跟前,“嫁聘之礼,有嫁妆,亦当有聘礼。阿锦,这枚羊脂古玉,柏家仅此一枚,是聘礼。”
苏锦眼底略有波澜。
他将羊脂玉佩塞入她手中,轻声道,“你先替老夫人和宴夫人收着,等回平城的时候再给。”
苏锦眼底稍许氤氲。
他应是怕她独自一人回平城。
在远洲驿馆的时候,他曾说,若他不同她一道,她要如何像祖母和娘亲交待amp;
眼下,他要赴边关要塞,不能与她一道,这婚书和聘礼都是他的交待。
苏锦鼻尖微红。
他好似不察一般,继续牵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苏锦微微咬唇。
他的声音自一侧传来,“别哭,我会心疼。”
苏锦掌心滞了滞,望向他时。
他淡淡垂眸,笑意敛在眸间,亦温柔入心底。
……
洛城不大,仿佛入城不久就到了城中繁华处,处处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他牵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就似寻常夫妻一般。
“老翁借问。”柏炎询问路人,“洛城中,何处有做同心结之处?”
听闻“同心结”三字,老翁顿了顿,后又见他与身后之人牵着手,俨然一幅新婚之喜的模样,老翁遂一脸笑意,指了指街尾,热忱言道,“那,就在这条街最后头,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就对了,最后的几间铺子都是做同心结的,二位,恭喜恭喜。”
柏炎礼貌道谢,遂牵了苏锦继续往街尾去。
苍月国中固有的习俗,男女婚配前,需各取双方的一缕发丝,寻人做成同心结,以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之意。
成亲时候虽并不强求,却是走动亲近的人家,儿女成亲时会常做。
苏锦眸间略有波澜。
同心结一生只结一枚。
结过同心结之人,便是不会再结。
她嫁到柳家,并未做过同心结。
柳家是书香门第,她早前想许是忌讳,后来才知,柳致远早已同旁人结过同心结……
苏锦淡淡垂眸。
他牵着她,他掌心的暖意,好似顺着肌肤莫名流进她心底。
她亦莫名握紧他的手,只是未着一语。
他分明察觉,却也好似不觉般,只在嘴角清浅勾了勾,笑意敛在眼角眉梢里。
“稍等。”行至一处,柏炎脚步停下,“阿锦,在此处稍等我一下。”
苏锦颔首。
他径自入内,苏锦抬眸,牌匾上写着“琉璃坊”三个大字。
金银玉器,宛若琉璃,是处首饰铺子。
柏炎进去的时间不长,出来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一枚步摇。
苏锦眼中滞了滞。
她早前那枚已经让白巧还于了老太太,过后,她便再未插过步摇,只在鬓间随意别了枚素玉簪子方便。
见到柏炎拿着一枚步摇走出,苏锦眼中意味复杂几许。
“定情信物。”他伸手替她插在发间,她仰首看他,步摇在一侧轻轻晃了晃,亦如当日,她自暖亭下的台阶处,步步走向他时,步摇别于鬓间,在晨曦下清晖摇曳,绮丽动人。
亦只有这枚金翅蝴蝶镶翡翠牡丹的步摇,才衬得上他眼中的她。
“好看……”他也仿佛只看了一眼,便不多看。
苏锦心底想,似是今日第二次见有人害羞了……
他照旧牵上她的手,没有特意说话。
她亦未松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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