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亦是。
听闻说要去清和寺寻夫人,阿五冒着大雨也要来。大人高中,又是探花郎,这是府中天大的好消息!夫人定然也高兴!
阿五话音刚落,白巧惊讶伸手,下意识捂了捂嘴角,掩了一脸惊诧,没想到,竟中了探花!
苏锦身后的柳家下人都或惊喜或瞪大眼睛,或张大了嘴,或相互面面看去,天哪,竟是殿试前三的探花郎!这远洲城多少年了,就应当只出了柳家一家吧!
王惠氏和陶敏脸上的喜色也都似忽然绽开,早前只听说柳致远高中,但进士及第三十余人都算是高中,可这竟是殿试前三的探花郎!
王家本是老太太的娘亲,柳致远高中探花,王惠氏和陶敏自是又添了几分欣喜,便都含笑朝苏锦看去。
陶敏更是挽住苏锦的胳膊,“这下你可是探花郎的夫人了!……”
言罢还朝她挤了挤眉眼。
王惠氏亦欣慰朝苏锦莞尔:“快回府中去吧,别让府中久等了。”
苏锦唇瓣淡淡扬了扬,朝王惠氏福了福身,这才同王惠氏和陶敏道别。
白巧会意撑了伞,随苏锦一道往马车前去。
王惠氏看了看苏锦背影,身姿绰约,有着这个年纪女子最好的年华,如此滔天的大喜事,步子却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半分欢呼雀跃之意——都不如,身侧的陶敏替她来得欢喜。
王惠氏是过来人,知晓她在柳家过得并不顺遂。
但她亦是柳致远的舅母。
她没有立场声讨柳家。
王惠氏心中叹了叹,眉头拢得更紧,柳致远并未好脸色待过苏锦一日,换作旁人许是日日哭闹,也会寻死觅活,柳致远也会有的放矢。
但苏锦却不同旁的女子,三年来,处处孝顺公婆,照顾弟弟妹妹,更将原本乱糟糟的柳家操持得紧紧有条。这些年来,无论是柳家王家的亲戚,还是远洲城的街坊邻里,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待苏锦亲厚过柳王氏几分。
苏锦更从未在人后说过柳家,甚至柳致远一句不是。
柳致远虽不在家中,却因得苏锦的缘故,在远洲城内攒了不少早前没有的人缘,就连柳老太爷和老太太柳王氏都面上有光。
在柳致远的事情上,苏锦同柳致远连吵闹抱怨都未有过。
他二人,许是连怨偶都算不上。
王惠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是柳致远的舅母不假。
却也会替苏锦着想。
冥冥中,王惠氏总觉此回柳致远高中,许是导。火。索。
兴许这两人……
王惠氏心中好似郁结,遂又叹了叹,不去多想了:“走吧。”
陶敏便扶了她往王家的马车去。
而另一头,沈王氏却是在方才就唤了罗妈妈停车。
罗妈妈也连忙让车夫停车。
沈王氏眼尖。
方才分明是见到有带着斗笠蓑衣的下人骑马往苏锦处去。
她好像在柳府见过这个小厮。
这便怪事了,柳家明知苏锦在清和寺陪她和王惠氏上香,竟还让人冒雨来寻?
柳府里怕是有事。
沈王氏嗅觉敏锐,当下便让人将车停下。
马车隔得不远,但雨下得有些大,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阿五身上,也没谁留意沈王氏的马车在前方停下了。
沈王氏和两个女儿都在马车中竖着耳朵听。
柳致远高中了!还是探花郎?!
沈娇和沈柔两姐妹口中皆是“哇”得一声出来。
一人道,表兄真得高中了,另一人道,探花哪,殿试第三!
沈娇和沈柔两姐妹七嘴八舌说着,眼中皆是兴奋之色。多少年了,远洲连进士都难得出一个,眼下表兄高中了不说,还是前三甲。
沈家同柳家沾亲,这下沈家也跟着有颜面了!
“住嘴!”沈王氏却是一盆冷水泼下。
沈娇和沈柔都是一愣。
沈家大爷惯来在家中是甩手掌柜,沈王氏在家中说一不二,沈娇和沈柔当即便敛声了,不敢说话。
可强压之下,姐妹二人却是面面相觑,心想着表兄高中,她们高兴说两句有何不对的?
罗妈妈心中轻轻叹了叹。
沈王氏气不打一出来,“人家的儿子柳致远有出息了,都高中三甲了,你们的哥哥却还连书都不会背几行,整日就知道斗蛐蛐!”
言罢,重重放下帘栊,唤了声,“回府!”
沈娇和沈柔大气都不喘一声,生怕引火烧身。
人家姨父本就是读书人,柳家是书香门第,表兄又一心扑在读书上,学问也一直好着,表兄不高中,难不成还真让她们的哥哥高中?
沈娇和沈柔两人敢怒不敢言。
果真,沈王氏一句话哪够将气出完的!下一秒,便抬眸看向她们二人。
沈娇和沈柔只觉熟悉的危机感袭来,未及思绪,沈王氏业已开始就近数落:“你们哥哥便不说了,再看看你们两人,让你们到私塾好好念书,是想让你们以后有资本可以嫁到好人家。你们两个念得可到好,先生昨日还托人来,给我送的什么东西?话本子!还是不入流的那种!!我都替你们二人害。臊。亏你们娘亲我花这么多心思在你们二人身上,还指望着你们能出息些,结果你们二人就同你们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一样,一日都不让你们娘亲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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