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梧一路说着他与芸娘如何相识,又如何互定终生,谢逸致都没有再次发问。
直到两人踏入了小阁楼里,她站在院中,指着阁楼四角的檐铃,再次问道。
“见到这些,你可有些许后悔?又或者,你要亲眼见见被你害死的青灯,才会有些许的悔恨?”
洗梧见得那些熟悉的琉璃铃铛,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开口。
“是芸娘,芸娘在哪里,我要见芸娘!”
这声音传进了阁楼里,正死死攥着一封花笺坐在青灯馆前的青厌登时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谢逸致看着消瘦了不少的青衣男子,神色复杂。
“芸娘,呵呵,你心里只惦记着你的芸娘。而我的傻妹妹竟然为了你的芸娘不惜违抗我的要求。”
“芸娘,芸娘怎么样了?”
青厌看着被槲生抱在怀里的头颅,直接扯着洗梧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看着他有些疯狂的神色。
“枉我曾以为你是知己,与你烹茶手谈。如此看来,倒不如第一日便杀了你了事。”
“不是想知道你的芸娘怎么样了么?”青厌将花笺丢在了地上,洗梧的身体便急匆匆地去捡,才刚刚伸手,就被青厌踩住。
“让我告诉你,你的芸娘,已经嫁人了,甚至已经生了孩子,过得幸福美满。”青厌恶狠狠地说着,对于洗梧茫然的反应显然很是不满,便继续说着。“芸娘嫁与他人,与旁人恩恩爱爱,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畅快,至少她还活着,不是么?”
“怎,怎么会,你骗我,你骗我。芸娘明明说好会一直等我的!”洗梧焦急地想要看信笺内容,却被青厌死死地踩着手,便是分毫都动弹不得。
一阵微风拂过,檐下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是青灯妒忌所以杀了她对不对,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仗着修为看不起我们,你们都是一样的伪善、恶心!”洗梧忽然尖叫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聒噪。”青厌根本不想听洗梧诋毁青灯,他只想要洗梧痛苦,痛苦到比青灯当初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一道禁言咒打在了洗梧嘴上,顿时就清净了不少。青厌在洗梧的身体上也打了一道咒文,身体便脱离了洗梧的控制,呆立在了原地。
不用细想也知道,接下来青厌肯定是要拿洗梧来祭奠自己妹妹的亡灵的。
谢逸致也没有兴趣看青厌究竟如何处置洗梧,只是问了一句药的事情。
“谢鲤所说的药,便是我的血肉。当年她初来,青灯又不懂事,明明是救人却害得谢鲤险些丧了命。为了补救,我用血肉将谢鲤救了回来。”青厌提着洗梧的头颅,背对着他们说出这些来,便脚步不停地走进了阁楼,而后青光一闪,将整座阁楼笼罩在内。
当年谢鲤是用血肉救回来的?那谢鲤出逃,是为什么而出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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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铮最终还是没能用上谢鲤所说的药,琉璃给的鲛人泪几乎治愈了他所有的伤口,余下的都是在海战中的皮肉伤,最明显的也就是划伤了他的脸颊。可就是这脸上的小小伤口,引得他整日唉声叹气的。
“唉,忽然多了一道伤疤,就损了我的俊美。出去喝酒都没心情了。”
“是么?没心情喝酒,那正好,这专门跑去元泽外面买的琼玉浆,我可就一个人喝了。你呢,接着喝你的白粥吧。”槲生提着两瓶酒刚推开门,就听得叶铮这话,简直不能再高兴。当下就坐在桌边,拔了一瓶酒的瓶塞就直接喝了起来。
琼玉浆是烈酒,对叶铮的伤口不好。平日里就锢着他不许他喝酒的秦苏这几日来更是丧心病狂,不止顿顿给他熬白粥,还没收了他所有的法器,以防他偷跑出去喝酒。是以现在的叶铮只觉得嘴里每日都是寡淡的白粥味道,差点收拾收拾拜托谢逸致带着他跑路了。
不同于谢逸致喜欢甜汤糕点之类甜丝丝的东西,叶铮则是偏好于辛辣食物。也是因的这个缘故,秦苏直接从谢鲤手里接过了叶铮的膳食,以防叶铮卖惨,让谢鲤给他做辛辣食物。
“大哥。”
槲生恍若没听见似的,依旧慢悠悠地一口接一口喝着瓶中的酒。酒香扑鼻,即刻就在这小屋子里蔓延开来。
“槲生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反正这其中一瓶也是给我的,让小弟喝点呗。”叶铮身手敏捷地从床上翻了下来,凑到槲生身旁,眼巴巴地看着槲生放在桌上的另一瓶酒。
槲生握着莹白的瓶子,笑意盎然地看着眼神透露出渴望的叶铮。
“想喝酒啊?”
叶铮的视线紧紧地黏在了酒瓶上,透露出自己的强烈的愿望。
“既然想喝酒呢,那就帮我个忙?”槲生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叶铮听完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拒绝了。
“这不太好吧,说到底,我也不是她真正的兄长。”
槲生直接一把勾住了叶铮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敞口的酒瓶随着动作倾洒出几滴酒液,落在叶铮肩上。醇厚的酒香霎时就萦绕在了叶铮鼻尖,浓烈霸道,不愧是元泽第一烈酒。
叶铮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那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真的不帮?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你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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