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她咬死不松口。
“五遍。”
她白裴舜钦一眼,“我说了十遍。”
裴舜钦崩溃了。
“求你了!七遍!我保证好好抄,认真抄!”他抓住乔景肩膀,摇晃着哀求。
乔景嫌弃挣开,故作无奈地答应了,“行吧行吧,七遍就七遍。”
可怜裴舜钦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好嘞!”他精神抖擞地答应一声,开始心甘情愿地奋笔疾书。
如此过了数天,裴舜钦终于背完了所有学则。
去书院考试前一晚,乔景抽查裴舜钦背书,裴舜钦背得磕磕绊绊的,她听得愁眉苦脸,只得翻开书册一条一条画红线。
“这几条生涩拗口,这几条选自经史子集,这几条辛先生在过往的文章里反复提及。”她抬起头,严肃叮嘱裴舜钦道:“笔试抽二十条默写,写得出十五条就算过关。你现在勉强能背,明天一紧张说不定就什么都忘了。这几条师兄一定会考,今晚你不睡觉也得给我记牢了!”
裴舜钦看得目瞪口呆,他呆呆问道:“他要不考怎么办?”
乔景自信地一仰下巴:“不可能不考!”
她帮乔若押了十几年题,回回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次考试只是死记硬背,玩不出什么花样,再加之他们已经和宋衍打了次交道,了解出题人的禀性,猜起来更加容易。
死到临头,裴舜钦除了相信乔景,也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他抱着书本絮絮叨叨地背,等背到能下意识脱口而出,外面的天色已经是蒙蒙亮。
差不多到了洗漱的时候,裴舜钦推推乔景,疲惫道:“喂,该去书院了。”
乔景不知何时趴在书几上睡沉了,她没有反应,裴舜钦又推她一把,“别睡了,该起了。”
乔景仍然没有醒,只是挪了挪被裴舜钦碰的胳膊。裴舜钦一宿没睡,看她睡得这么沉,心里骤然起了股怨气。
他凑近乔景耳边,打算大吼一声将她惊醒,不及出声便注意到了乔景耳朵上的耳洞。
男孩子怎么会有耳洞?
裴舜钦一愣,念头急转到乔景平日有些女气的举手投足上,瞬间起了身微妙的鸡皮疙瘩。
乔景感受到耳边的阵阵热气,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凑得几乎快要亲到她了的裴舜钦,吓得一声大叫。
她双手撑地极速往后一退,惊恐嚷道:“你干嘛!”
裴舜钦被她这反应吓得瞌睡都没了,他无措地摸摸脖子,干笑道:“那什么,你……你头发上有东西。”
他这个理由蹩脚到可笑,乔景心跳得飞快,欲盖弥彰地紧了紧领口。
她这个动作落到裴舜钦眼中更显可疑。
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差不多得去书院了。”裴舜钦蹭到门边,招呼过一声,随即脚底抹油地溜了。
等洗漱完,两人在我闻斋院子里碰面,皆是心怀鬼胎,说不出的尴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饮风馆,宋衍站在院子里负手迎风,恰如一个等着嫌犯自投罗网的青天大老爷。
“宋师兄。”
乔景周周到到地对宋衍一礼,宋衍转过身,脸上明晃晃写着“冷淡傲慢”四个大字。
裴舜钦视若无睹,彬彬有礼地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见过宋师兄。”
宋衍不料裴舜钦好似换了一个人,他讶异看他一眼,板着脸道:“既然准备好了,就上交学则。”
裴乔二人递上抄好的院规,宋衍接过裴舜钦那一份时,忽然讽刺道:“这回裴公子没落了东西在书里吧?”
裴舜钦心头一刺,颇感不悦。
“宋师兄,我们真心知错了。”乔景唯恐裴舜钦一时忍耐不住,和宋衍吵起来,连忙带着他的份儿示弱,先行堵住两个人的嘴。
宋衍自在房里校阅两人抄的学则,裴舜钦和乔景在外等着,足足等了上回三倍长的时间,宋衍方从屋里出来。
他默然将书册交还两人,裴舜钦心知如果他抓住了错处,绝不会这样安静,便忍不住得瑟道:“怎么样,宋师兄?现在信了我们是改过自新,一心向学了吧?”
宋衍其实并不信裴舜钦短短几日就会改头换面,无奈他这回呈上的抄本完美得堪称刊行的印本,他仔细翻了半天,也寻不出半点错处。
“是不是当真改过自新了,等会儿一试便知。”宋衍冷脸说着,示意二人跟他进去房里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这也是我的心声:再写我就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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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屋子里摆着几排书几,裴舜钦和乔景按着宋衍的指示分别在左头右尾坐下,宋衍将卷子发给两人,即便坐到正对着大门的长榻上监考。
裴舜钦展开卷子,草草过一遍题,发现其中十有八九都是乔景昨夜划出来的地方,立时惊喜回头。
乔景不想宋衍误会,连忙低头避开裴舜钦的目光,可惜还是迟了。
“咳!”
宋衍一戒尺重重拍在桌上,算做是警告。
裴舜钦回头翻了个白眼,开始行云流水地答题。
宋衍心中纳罕,实在不敢相信眼皮底下这个运笔如飞的裴舜钦和那天妄图用钱收买他的裴舜钦是一个裴舜钦,可他不错眼地盯着,裴舜钦绝无作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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