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根本不怕他,她也是打架打习惯的人,近两年父亲管她管得严了,动手的次数才变少。
只是男生才举起手,他的手腕才被人狠狠箍住了。他的力气不小,挣扎了几下竟然没将手挣脱开来。那人的手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手腕处的骨头全都碾碎一样。
喻薄的声音在他身后,冷漠地响起,就像雪山巅上的冰块,坚硬冰冷,带着森森的寒气。
“你想要做什么?”
男生怒气冲冲的回头:“做什么?!没看到我想揍人吗?”
清脆的咔嚓声,可能只有他和喻薄听到了。
一声痛叫后知后觉得呼出声。
游戏城的经理在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对着这一群高中生,他头痛得很,可又不能任由他们在这里闹,影响客人是千万不行的。于是他好说歹说,将这一群祖宗请离了游戏城。
言夏早已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她站在商城里,靠着栏杆,金属的栏杆被商城的冷气吹得遍体冰凉,下一层都是美食店,她还能隐隐闻到飘传上来的香气,只有一瞬。喻薄给她买的奶茶,里面的冰块漂浮在梅色的液体里,光是看着就觉得清凉。
吴嘉卓脑门上急出了汗,问言夏:“你怎么和人打起来了。”
言夏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还没动手呢,别瞎说。”但是她看了一眼现在眉眼都冷着的喻薄,语调拐了个弯。
“谁叫他嘴贱,惹到我了。”
吴嘉卓和她的关系显然更好,一听言夏这么说,当即把矛头对准那个男生,走过去要提她找回场子来。
喻薄在擦她的手,一张湿纸巾将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擦拭,言夏的手都被擦红了。
她受不了地挣脱开来。
“喻薄你洁癖又犯了?我手都没碰过别人。”
他的眼很深很沉,里面仿佛住着最浓重的黑暗,当喻薄抬眼看着她的时候,言夏觉得自己好像一头跌进了深渊里。这让她皱起眉,说:“喻薄,你别这样子。”
面前的少年垂下眼,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在薄薄的眼睑下,再抬眼时好似恢复了平静,连眼神也在商场巨大的,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透彻,干净得仿佛一尘不染。
“我想让你干净一点。”
他把那张湿巾收起来,扔进垃圾桶。
“有点过激了。”
言夏换了那只手握着奶茶,手心手背都被摩擦得有些发红,但贴近奶茶杯冰凉的表面,却又觉得舒服了。
“好喝吗?”他问。
言夏点点头,另一只手握住喻薄的。很难以想象,她手中那只五指修长,极其漂亮的手,能轻松地卸了一个人的关节。
“喻薄,你——”言夏咬着吸管,说话有点含含糊糊的,“我觉得你真的,有好多好多让人吃惊的方面。”
以前只是以为他是个高冷的好学生,但是现在发现,他脱下校服,也可以成为像他们这样的人。
喻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应该是笑了一下。他终于还是问了和吴嘉卓一样的问题:“他怎么惹到了你了?”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那个被喻薄卸掉关节的男生。
言夏又喝了一口奶茶,她的表情很不屑一顾:“嘴巴不干不净的,说了我不喜欢听的话。”
她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喻薄显然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停留在言夏那只被他擦得通红的手一会,然后轻声道:“没关系,以后他应该也不会这么说了。”
过了周末回来后,学校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起流言,有关于喻薄的家世。真真假假的,不知深浅,这流言就传起来,但是到底没太过火,只是在私底下说说。
有人说他是某个富豪的私生子,富豪不承认,被扔到海城来,有人说他哪里是什么富豪的私生子,只是他妈当了人家小三,被人家抓到,待不下去了才带着喻薄来到这里。
流言传着传着总会传到当事人耳里,但是喻薄从来不在意这些流言,这对他的生活好像从未有过影响。
后来言夏问他:“你就不生气吗?”
喻薄面对着她的时候,永远是温柔的,连声音都不会重上一分。
他回答言夏:“那我就要气不过来了。”
他又问言夏:“你想知道吗,有关于我的家庭?”
言夏反问:“那你想让我知道吗?”
喻薄笑了笑,那时是阴沉多雨的天气,好似季节反常,一下子回转到梅雨时分,一连下了多天的雨,他的笑也带上了灰色的,缠绵的剪影。他没有回答言夏,反而点上了一支烟。
在教学楼的走廊,青灰色的烟雾从唇间溢出,奇异得同雨雾相融。
流言在某个时间点忽然戛然而止,也不能说是戛然而止,只能说在言夏反应过来的时候,有关于喻薄的事渐渐平息。
同流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两个男生,听说他们在校外恶意斗殴,伤人见血,闹到了警察局。再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转学了。
一切巧合得,像是有人在暗中推动。就像那突然传开来的流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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