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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瑾望了望宋戚里,声音低沉:“宋叔,皇上迟疑的原因你我都明白,他终是顾忌我顾家,但这江山他还不想拱手送人,援军定是会来,不过早晚问题,我们顶住就是了。”
    宋戚里不满:“可是有些牺牲是没有必要的,那群冲在前锋的孩子一个个才二十来岁,同长安城那群纨绔子弟一般的年纪,他们……”
    他们可以不用死。
    顾怀瑾眉眼里愧疚:“真是对不住他们了。”
    宋戚里连道:“大公子,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宋叔…这本就是实话。”顾怀瑾道:“这次回去以后,父亲会朝皇上辞位,了皇上疑病。”
    宋戚里惊讶过后,一想又好像只能如此。
    “父亲本就有旧疾,身子骨不如从前,他早有退职打算,奈何朝中两派争势,又是将我顾家卷进去,皇上无奈之举才下派的我父亲前来萧关。”顾怀瑾嘲笑道:“但是皇上……他厌极了我父亲。”
    宋戚里急言:“大将军戎马一生,一片赤丹忠心,无愧景兴万民,无愧皇上。”
    顾怀瑾望着他笑了,眉宇几分舒畅:“我等也是求个无愧于心罢了。”
    说完,他下了沙头,跨上黑马,他仰头望那夕阳西下,斑斑霞光落在他身上,他微眯了细眸:“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语尾带着些遗憾,又道:“吾做不到如此大义,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一个无愧吾心。”
    语落骑马而去,宋戚里紧随其后,扬起的黄沙随风飘扬。
    沙头上,上官金宇垂着眸子,神色复杂得很,他身为天子,自懂得为君时父皇对于功高盖主的忌惮。
    他也知道,顾家犯了他的大忌,才会在发现顾家有通敌叛国的苗头时果断的灭其全族。
    那骑马远去的身影,一如多年前长安城外,他站在城墙上目送过许多次。
    第187章
    上官金宇以为这幻境很快就翻篇了,未想这幻境一直持续着,他坐在沙头吹得一脸沙,方行了那高墙上去。
    一路上他在想,这布幻境的人想做什么,想让他亲眼回顾当年的萧关,顾家人死绝的往事?
    还是……他心中隐隐有意,不免嗤笑一声,诡计百出为翻往事。
    依他所知,顾怀瑾死在大军开战的前夜,无将首之兵,顽强守城一日,第二日轩北军坡城之际,顾之恒带领五千顾家骑军赶到,守城三日,援军无到,顾之恒同几万顾家军战死沙场,血流成河。
    而后轩北军破城而入,黄有龙带着十几万援军迟迟而来,退其敌军,抢回萧关。
    顾家通敌叛国一事被揭,顾怀瑾尸骨无存,已然身死的顾之恒被斩下首级高挂于城楼上。
    对于顾之恒身死战场上,一番说辞是天理报应,假意战败让敌军进城,未想遭敌军反将一军,落了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真相如此荒谬绝伦又令人叹息。
    上官金宇登上城楼,他未曾去过萧关,不知八月的萧关竟是寒冷刺骨,又或是这幻境原因。
    迎风而来是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许些沙土之气,久年战争,尸血深入这边下尘土,连这边境的风都有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边城下沙场上的沙土带着猩红,那是无数战士的血染红的,也许深入地下十几米。
    远望是一望无际的沙丘高林,高林几里外是轩北大军的驻扎地。
    只是站在这城楼上,这浓重的肃穆之景足以令人窒息。
    “皇上。”
    背后突然一道声音。
    上官金宇回头,便见到上官连城站在身高,高发被风吹拂,凌乱的打在肩上,他的脸上惨白,眉眼有些倦怠,眼尾带着些猩红。
    “连城!你可还好?”他惊讶。
    “臣无碍。”上官连城单膝下跪:“臣失职,任皇上责罚。”
    上官金宇望着他,敛下眼里的锐气:“你无事便好,朕不罚你,你起来。”
    上官连城依言起了身,上官金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能到这来,说明那幻境并困不住你,走出来便好,朕只是意外那丫头竟对你影响如此之深。”
    上官连城声音有愧意:“昔日之情谈不上情深,只是愧疚遗憾,近日又是多牵扯顾家一事,臣想起许多往事,也想着若她能嫁个好郎君也了我一番愧疚,这幻境大概是由此放大臣心中我那点念想来迷惑臣。”
    上官金宇眼中有凛冽锐气落在上官连城平静的脸上,他勾唇:“原来如此,朕还想不通有江爱卿什么事,这么一说在连城心中,江爱卿是个良君啊。”
    “臣惭愧。”上官连城失笑,嘴角无意露了点笑意。
    上官金宇突然发现上官连城竟是许久许久未曾笑过了,对他这个君王都如此冷面,对其他人更是一脸生人勿近,不要靠近我几个大字都写脸上了。
    上官金宇感叹:“连城啊,朕记得你以前还是颇为近人的,怎么这些年越来越冷漠寒人了,是因为长了年纪么?”
    上官连城唇角微抿,陷入了沉默。
    “朕记得那时你同顾家兄弟玩得甚好,同拜恩师出一门,结伴游历天下,吃酒游猎,雪山舞剑。”上官金宇语气微挑,说不清的意味:“鲜衣怒马少年时,且歌且行且从容…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子你都有,说实话朕那时还挺眼红的。”
    上官连城望着上官金宇,语气中有感触:“皇上不说起,臣都快忘记那些恣肆,年少不更事也无这么多重心事多是倜傥,总给兄长添愁,岁月年长些思得兄长不易,自不如年少放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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