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红衭眼眶微红,抬起头来看着李牧羊的背影,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亦是把公子当成朋友的。从那次公子舍命相救,红衭便将公子看作朋友。但凡公子有所差遣,红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主人没有说要告知公子,红衭也不敢泄露,怕误了主人的大事。”
李牧羊转身,看着红衭羞愧自责的表情,轻声叹息,说道:“我都说了,这不怪你。”
“可是,红衭怪自己。”红衭沉声说道:“我知道哪些人是暗线,哪些人是诱饵,哪些人是可以牺牲的——棋子。陈大富他们被杀的时候,红衭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可是——我只能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作所有的事情都不可避免。”
李牧羊沉默不语。
他不愿意去思考这些问题,不愿意去思考那些死去的人,该死的或者原本不应该去死的——那些英勇的牺牲,那宁死不屈的忠诚,就这样被那个老人如此糟蹋亵渎——那个老人却又偏偏是自己的爷爷。
他又能怎么办呢?
人生第一次,李牧羊渴望自己是头龙。
在他的记忆里,龙族就没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亲友相残——龙族是实力为尊,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那么所有的龙都尊敬你。
红衭对李牧羊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沉吟片刻,出声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江南。”
“我想跟随公子一起走。”
李牧羊颇为诧异的看向红衭,那个老人正掌控西风朝局,他们师徒立下汗毛功劳,正是要论功行赏的时候,此番却要跟随自己一起去江南?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白浪费了吗?
“公子——”看到李牧羊眼神怪异的看向自己,红衭生怕他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低声说道:“红衭自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跟随师父他老人家长大——他老人家又在早年的时候受过陆老爷子的恩情,所以一生都追随陆老为其做事。我是师父的徒弟,也是师父唯一的亲人——师父在哪里,我自然也要跟着在哪里。”
“现在陆老爷子大谋划成功,执掌西风权势,我再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愿意跟随公子,侍候左右。就算和公子一般在江南小城找一风景秀丽之所隐居安身,那也是一桩极好的事情。”
“你师父怎么办?”
“师父他老人家有自己的选择。”
“决定了?放弃现有的一切?”
“决定了。”红衭无比肯定的点头。“现在拥有的一切恰好是我不愿意要的。”
“走吧。”李牧羊点了点头:“大不了园子置办的大一些。我有的是钱。”
“谢谢公子。”红衭笑颜逐开,激动的说道。
——
——
风城。清晨。
公输垣刚刚出门,就发现屁股后面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他的身体在人群中间左冲右突,很快就消失在越发热闹繁华起来的风城大街上面。
陆天语追了一路,当他发现目标人物消失之后,很是懊恼的一拳捶打在墙壁上,生气的吼道:“死胖子,又不知道溜里哪儿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嘴里的死胖子是指我吧?”
杂草堆上面,露出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陆天语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铺满笑容,一脸亲溺的叫道:“公输大哥——”
公输垣只觉得身体鸡皮疙瘩乱掉,吼道:“陆天语,有事说事,千万别学你哥那一套——我怕。”
陆天语便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一些,仍然保持着笑呵呵的模样,说道:“公输大哥,你刚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着?”公输垣一脸警惕的盯着陆天语:“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去了天都?”
“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公输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陆天语的眼睛在公输垣的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的。“你回来的时候带了鬼樱酒和切片糕,还有马村烧鸡,宝锦珍家的衣服——证明你去的是天都,对不对?”
“我——”公输垣面红耳赤,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了那些东西?我带了什么东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去寻过公输大哥,恰好公输大哥不在——不过,你屋子里有喝光了的鬼樱酒酒壶,切片糕还有几份,至于马村烧鸡嘛——我去的时候,大概公输大哥刚刚离开,满屋子的烧鸡香味还没有消散——”
陆天语指了指公输垣身上蓝色绸缎上面的一个宝字标记,说道:“这是宝锦珍家的衣服的独特符号——整个西风只有天都城才有宝锦珍家的店铺。”
公输垣在心里苦笑不已,自己这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早知道如此,就不溜回去买了这么多好号的以及换掉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了——这样一来,反而被陆家这个小子给看出了不少的破绽。
知道隐瞒不过,公输垣倒也光棍,说道:“不错,我是去过一趟天都——怎么着?天都城我还不能去来着?”
“有没有见到我哥?”陆天语一脸急切的问道。
“——”
“怎么了?”陆天语看着公输垣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见着还是没见着?这个都不能说?”
“见是见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