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见没有和几个侍卫一般见识,而是眼神冷洌的盯着李牧羊,说道:“唤他过来。”
侍卫听令,跑过去邀请李牧羊到大门门口来见崔见。
李牧羊抱着画卷走了过来,旁边的侍卫向他介绍,说道:“这是我们帝国监察司的崔长史。你还不快快行礼。”
李牧羊只得弯腰行礼,说道:“李目见过崔长史。”
崔见皱眉,一个马夫见到自己的时候,他行礼的方式应当是下跪磕头,而不是这般的行士人之礼——他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
“你是李目?”崔见沉声问道。
“是。”李牧羊弯腰答道。
“抬起头来。”
“是。”李牧羊抬起头,和崔见的眼神对视。
看到李牧羊的腊黄面孔以及布满血丝的瞳孔,崔见更是不喜。
文人应当有文人的风骨,更应当有文人的风流。此人一幅病殃殃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儿精气神在?他不信这样的人可以画出什么让人称赞的作品。也不知道宋洮他们在搞些什么,竟然帮这样的货色扬名。
崔见盯着李牧羊手里的画,问道:“你要见小心?”
“是。”
“所为何事?”
“送画。”
“怀里抱着的这幅?”
“正是。”
“拿来给我看看。”崔见出声说道。
李牧羊抱着画卷站在那里,并没有依他的吩咐将手里的画卷递过去。
“耳朵聋了?长史让你把画卷递过去。”旁边的黑衣监察史怒声喝道。
李牧羊抱紧画卷,说道:“此画是思念小姐送与小心小姐的礼物,昨日取错了,所以特意命我今天一大早送过来——这画昨天晚上就已经送出去了,理当归于小心小姐。小心小姐没有同意,李目不敢擅作主张。”
“找死。”
一声怒喝。
呛!
数名黑衣监察史拔出腰刀,只要崔见点头示意,他们就将李牧羊这个敢违抗上锋的马夫给砍成肉泥。
崔见眼神犀利的盯着李牧羊,说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李目罪不致死。一言不合就挥刀斩人,崔长史不怕污了名声?”李牧羊抬头看向崔见,出声反击。
心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薄有名声。不如扮作一个世事不通却又恃才傲物的书呆子,那样更加让人信服。一味的唯唯诺诺,自己受尽委屈不说,说不定会让人寻出什么破绽出来。
“我若是一定要看呢?”崔见眼神里有锋芒闪烁,声音坚定的说道。
“那要请示小心小姐。我做不得主。”李牧羊还是将最终的决定权推到崔小心的身上,他们一家人还能够打起来不成?
“看来你是有意要和我作对了?”崔见嘴角浮现一抹讥笑。天都有才华者不知凡几,大部份都不知道被踩在哪个烂泥坑里爬不起来。一个马夫,也敢到崔家门前撒野卖弄?
“李目不敢。”
“你不敢谁敢?”崔见怒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是。”一群监察史如狼似虎的朝着李牧羊扑来。
“少爷息怒。”宁心海从侧门快步走了出来,对着崔见弯腰行礼,说道:“少爷,此画确实是小心小姐的。小心小姐命我来带李目进小院相见。”
崔见皱眉,看着宁心海说道:“宁叔,小心见一个马夫做什么?”
“小姐深意,我不得而知。”宁心海笑着说道。
崔见看看宁心海,又看看李牧羊,笑着说道:“既然是宁叔来找我要人,这个面子我是要给的。”
他摆了摆手,那些将李牧羊围拢在中间想要动手的人都散了开来。
“我还有公务,宁叔自去忙吧。”
崔见说完,带着一群黑衣监察史朝着门口停放的马车走去。
很快的,一行人便簇拥着黑铁马车奔向远处。
宁心海走到李牧羊面前,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牧羊,出声问道:“倘若我没有及时出来,你会怎么样?”
“被他们打一顿。”李牧羊出声说道。
“少爷说的是要把你给砍了。”
李牧羊苦笑,说道:“我想小心小姐一定不会忍心看到我人头落地的。”
宁心海摇了摇头,说道:“总觉得你不是一个轻易会吃亏的主。”
李牧羊笑而不语。心想,倘若崔见当真要把自己砍了,自己又当如何反击?
到了这天都,真是处处陷阱,步步杀机。
最让人郁闷的是,你若反击,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你不反抗,那就被人干净利落的杀掉。
人生艰难啊!
宁心海带着李牧羊朝着崔府内院走去,内院是崔家人自己住的地方,等闲人不得进入。
如果没有宁心海在旁边引领的话,这个时候的李牧羊怕是早就被那隐藏在暗处的高手给剁成数截了。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园林,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跃过一座又一座的假山,终于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
却没想到小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崔小心的贴身丫鬟柳绿守在马车旁边,看着宁心海说道:“宁管事,小姐听说西山的梅花开了,想去梅园赏梅。”
又对李牧羊说道:“李——你等一会儿。小姐命你一同前往,还要带你去梅园画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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