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腾吉明对他这个“燕阳最帅警察”是有一点看法。
说什么不清楚案情,不知道专案指挥部在什么地方,难道没有电话!不第一时间向专案指挥部汇报,而是给你们分局领导汇报,这不是邀功是什么。
太虚荣,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器!
腾吉明暗骂了一句,侧头透过窗户看看蹲在两间办公室墙角里的嫌疑人,走到一边问:“栽谁的赃,他们想陷害谁?”
“报告腾大,侯老板和对面的常麻子是死对头,他们之间的恩怨能追溯到二十年前,刚开始都是做砂石料生意的,也都是靠经营砂石料起家的,后来又都投资搞搅拌站。为了抢对方的生意,这些年是你举报我、我举报你,你使坏、我作梗,什么招都使过,甚至不止一次打过架。两个老板不对眼,他们的手下也势同水火。刚落网的这两个嫌疑人就是想给侯老板点颜色瞧瞧,无意中发现尸体之后‘灵机一动’,用装载机从前不久刚竣工但没正式通车的北太河二号桥把尸体运过来,趁看门的大爷不注意悄悄抬进砂石厂,然后再埋进沙堆的。”
“几号运过来的?”
“15日凌晨两点左右。”
如果两个嫌疑人交代的属实,那么他们就是在被害人死亡后不久发现尸体并运过来栽赃陷害的。
腾吉明想了想,追问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的?”
“北太河二号桥北岸引桥下的草丛里。”
“那个人是谁?”
韩朝阳愣了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报告腾大,他姓许,叫许宏亮,是我们朝阳社区义务治安巡逻大队的巡逻队员。省司法警官学院毕业,去巡逻队之前在我们花园街派出所干过,他是过来给我们送东西的,考虑到人手不够,刚才我让他跟我一起去对岸抓捕嫌疑人,带过来之后请他帮着看押。”
这个什么巡逻队,还“藏龙卧虎”啊。
腾吉明搞清基本情况,不想再浪费时间,头也不回走进办公室。
专案组来了三个人,不知道等会儿又会来多少人,许宏亮意识到继续呆这儿不合适,不动声色走出办公室,跟站在宝马车边的王厂长和黄莹使了个眼色。
见韩朝阳也微微点点头,黄莹立马拉开车门:“王厂长,我们先回去吧。”
“行,”老厂长钻进副驾驶,想想又钻出来喊道:“朝阳,你先忙,我们先走了。梁老师家的喜酒你没喝成,我老伴的寿酒你一定要去。22号晚上,订在邓老板饭店,没外人,就三桌。”
“没问题,一定去。”
……
刚目送走老厂长,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院子。
骆副支队长到了,韩朝阳急忙跑上去帮着开车门。
“小韩,干得漂亮!”骆副支队长不觉得俩小子放了颗卫星会让他有多么丢人,脑子里只有快侦快破,拍拍韩朝阳胳膊,一边往办公室方向走去,一边微笑着问:“腾大到了没有?”
“到了,正在审讯嫌疑人。”
“走,一起进去看看。”
“是!”
左边办公室里,裴启民已经吓傻了。
蹲在墙角里浑身像筛糠一般颤抖,面对腾大杀人般的眼神,用颤抖的声音有问必答。
“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警察叔叔,冤枉,我们没杀人,真没杀人!”裴启民哭丧着说:“杀人偿命,借我们十个胆也不敢。再说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从来没见过,为什么要杀他?”
“你们没翻过死者的口袋?”
“没有,我们又不是小偷,我们有正经工作,我一个月工资4000多,老板还给我们交保险,怎么可能占这个小便宜,再说死人的东西能要吗?”
“不是你们干的,你们大半夜跑桥底下去干嘛?”
“我们在桥头饭店喝了点酒,睡不着觉,就在路边逛,一直逛到北边丁字路口。那儿不是有好多大排档么,又吃烧烤,又喝了点啤酒,喝完就往回走,快到桥头时从咸庄路口过来辆车,大桥还没通车,南边的路没修好,我俩还开玩笑说他们等会儿就得回头,结果他们没上桥,停在边上,下来两个人,从车里拖了个什么东西扔下去了。”
原来有目击者,原来他们就是目击者!
腾吉明欣喜若狂,紧盯着他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上车走了,我们觉得奇怪,跑过去往下面看,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清,就绕到下面用手机照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个死人!没有伤,身上没有血,我们以为是不是得什么病死的,他的老板怕担责任,就让人把他扔桥下。”
这是什么奇葩的想法?
腾吉明听得目瞪口呆,骆副支队长也觉得不可思议,冷冷地问:“如果你出了工伤事故,你们老板会把你当死狗一样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吗?”
“我们老板肯定不会,但做工程的那些老板很难说,我们在搅拌站上班,帮我们送混凝土的司机天天跟工地打交道,有个师傅说一个工地死了人,老板怕罚款,连夜找车把死人用棉被裹起来送回老家。”
“你们运过来的死人看上去像建筑工人?”
“不太像。”
“知道不像还不报警,就算像民工一样要报警!”
“警察叔叔,我错了,我们那天是喝了点酒,脑子不清楚,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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