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能值几个钱,他们又不是没钱!”
“朝阳,你知道动手是谁吗?”黄莹冷不丁站起来问。
“谁?”
“江二虎。”
“这就不奇怪了。”想到那家伙胡搅蛮缠的样子,韩朝阳冷笑道:“打了人,他犯法;被人打了,他活该!”
“恶人有恶报,张贝贝估计一样偷着乐。”
“我可没偷着乐,就是觉得他太贪心,”韩朝阳回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叹道:“今天真邪门了,哪来这么多事。”
“还好,你们回来前的那一天也总出事,包括分局转来的在内,所里一天处理了一百二十四起警情。你师兄早饭没吃,午饭没吃,晚饭一样没顾上吃。下午实在忙不过来,鲍所才通知我和唐警长的,我们也跟着搞到凌晨三点多。”
新园街派出所辖区人口比花园街派出所多,并且辖区有好几个大市场,一天发生一百多起警情再正常不过。
她只是之前不知道而已,所以觉得很奇怪。
黄莹是真奇怪,下意识问:“苗姐,一个派出所一天处理上百起警情,我们燕东区治安有这么差吗?”
“许多算不上警情,有小孩走失了求助的,有讨薪的,有去4S店维权跟店里人打起来的……许多事你想都想不到,人家打了110,你又不能不去。搞得我们这些民警,每天疲于奔命。”
苗海珠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口蹒跚而过。
韩朝阳确认没看错,连忙道:“苗姐,莹莹,你们再盯会儿,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见一个熟人,如果不去跟她打个招呼,指挥中心等会儿就会安排我出警。”
“谁啊?”
黄莹刚问出口,韩朝阳已经跑出大门,追上一个正拉着送孩子来报到的学生家长说话的老太太。
黄莹非常好奇,追出来一看,倒霉蛋正搀扶着老太太胳膊笑嘻嘻地问:“奶奶,您老是不是忘了家在哪儿?”
“忘了,想不起来,小伙子,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请人家帮我打110呢。”
“您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这个应该没忘吧。”
“也想不起来了,我姓什么?”
您不是老奶奶,您是老佛爷!
韩朝阳对她的印象太深刻,禁不住笑道:“您忘了没关系,我帮您老记着呢,您姓桂,叫桂二妹,您家在陈家集一组,靠马路边上,门口有个卖麻将桌的。”
老太太不知道跟多少警察打过交道,对韩朝阳真没什么印象,也不觉得被拆穿有多丢人,紧抓着韩朝阳胳膊装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问:“是吗?”
“是,错了我负责!”
“可这又是哪儿,我怎么会来这儿?”
“这是理工大学,前面是六院。”韩朝阳探头看看她挽着左臂上的布袋,看看袋子里的东西,一边搀扶着她往公交站牌走,一边慢声细语地说:“您老应该是搭村里人的顺风车来六院看病拿药的,怎么来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病看了,药也拿了,您得早点回家,不然您闺女打电话没人接肯定着急。”
这个小警察好像什么都知道!
老太太乐了,回头笑问道:“小伙子,你送我回去?”
“我送您老上车,帮您老找个座儿,跟司机师傅打个招呼,请他在卖麻将桌的那个店门口停一下,让您老在家门口下车。”
“我以为你开车送呢。”
“我开车送跟公交司机开车送有什么区别,您坐警车是坐,坐公交车一样是坐,一样都能在家门口下车。”
“我没带钱,”生怕韩朝阳不信,老太太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我看病用这个,不用花钱。”
“我知道,您老烈属,享受优抚政策,看病不用花钱,”韩朝阳把她搀扶到公交站牌边,边看公交车到了没有,边笑道:“其实,您已经70多了,坐公交车一样不用花钱。今天我先帮你垫上,回头有时间我去陈家集给你拍个照,帮您去行政服务中心办张免费乘坐公交的卡。”
原来她就是总是报假警骗警察送她回家的桂二妹!
想到倒霉蛋说过的倒霉事,黄莹扑哧一声笑了。
等了五六分钟,公交车到了。
韩朝阳把老太太扶上车,请靠门位置的一个小姑娘让坐,跟司机大姐打个招呼,确认老太太能安全到家,这才同黄莹一起回理大。
“今天没坐成专车,老太太肯定很失望。”黄莹又忍不住笑了。
“老太太没你想得那么虚荣,”韩朝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轻叹道:“她主要是挤公交挤怕了,现在有些人真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见公交车来了就拼命往上挤,老太太哪挤得过他们?再就是她家门口没站牌,公交车停得很远,她要往回走近一公里,年纪大了,走不动。”
“你了解得挺清楚!”
“前段时间送雷大伯他们去陈家集钓鱼,在河边遇到几个陈家集的村民,顺便打听一下。”
“她有儿女?”
“有两个女儿,没儿子。在陈家集住几十年,住习惯了,不愿意去她女儿家,听村里人说她二闺女好像挺有本事的。”
“有本事还让老太太一个人过,就算她不愿意去也可以请个保姆。”
“今天这是运气好,被我看见了,如果没看见,我们警务室今天又要多一起警情。我可不想一个月被她折腾一次,如果有机会见着她女儿,你帮我跟她女儿好好念叨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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