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被刺激到了。
于是电光火石,山倾水覆。
我如船被激浪打沉坠入深海,又总能在下一秒,被他从海底托住,带回海面。四周一会儿是瓢泼的大雨,一会儿又变成灼热的日光,他从幽湿的谷底与我纠缠,一路厮磨到缥缈的云端。天象变得矛盾异常,处境也开始跨越千万里,不停地变换。
也不知道是快活更多,还是难耐更多。眼中潮水满了又干涸,他在耳畔一次次喊我,却喊得很凌乱,皇后,阿厌,乔不厌,夫人,交替轮换着,再无章法。
我又被某处蓬勃刺激得发颤,却也在某些极致的痛里,体会到大宫女讲过的灭顶汹涌到来时,盛大绝伦的美妙。
忍不住在这样的时候,想忘掉西疆的女人,忽略曾经的责骂,封存面向梁木却数不出来时的绝望,消弭冷箭射向姜域时我不可抑制的失常。
忍不住在这样的时候,怀着满腔情意去设想我们一直很好,他很喜欢我,我也钟情于他,他送我花貂的帽子是想娶我,我追着他的战马跑是想嫁给他。
是真的有过这样的犹豫呀。
悄悄问自己,要不别走了吧,要不再磨合一下试试呢?姜域身上的箭伤会好起来的,我的担忧和害怕,姜初照会解决吧?
可无奈随之而来,想到宫里还有他很喜欢的余知乐,有箭法了得他很欣赏的丽妃,有陪他去东山祭拜的娴妃,还有其他的莺莺燕燕,哄他开心,围着他转。
甚至会进行,此刻我二人之间在进行的事情。
姜初照说的好像是对的。我小肚鸡肠,无母仪天下之风,看到其他美人,我就妒火熊熊,笑不出来。
明明还是这样的剧烈,明明还在生长。
可我二人在不断激起的水花声中,像是哑了一般,都没有再发出不正常的声响。
各怀心事。
是姜初照先笑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声音里带了几丝哽咽:“阿厌,以后,带我一起回家行吗?”
我被这句话激得身形一颤。
他一定感觉到了,所以把我捂入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嗓音里的委屈清晰可闻:“唉,你能不能别怕我呀?”
我开始扯谎:“我没怕你啊……”
他也知道我是在说谎的,所以话里的难过没有半分减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来你家,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敢来。”
“我也没有不想让你来。”
他把我裹入怀里,极深地求索,像是惩罚我的不诚实,又像是单纯地纾解自己的不快乐,说出口的句子也被苦闷打散:“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来,会遗憾很久。站了很久,冒着被你骂,被你嫌弃的风险,最后还是敲门了。也想过……你这辈子都不理我了,或者,再不想到我身边了。”
若说刚才我还能睁着眼睛扯谎,但此时,听到这一句,我真的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这话让我想到了自己同二哥商量过的打算,让我觉得自己不打招呼的逃离,与背叛无异,怕被他识破以至于真的害怕起来,欲念瞬间退却,脑海里云消雾散,我愣了很久,最后抚着他结实的手臂,身子缓缓抬离。
“唔……”
我明明咬着牙呢,但你说为什么,喉咙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怎么还是发出了这样叫人难堪的动静呢。
好在是姜初照也发出了差不多的动静,让我觉得自己的难堪并不孤单。
我想起身,躲开他,把水擦掉,然后去床榻上。
可忽然发现腿麻了。
他大抵瞧出了我的想法,于是先起身把我抱出来,忙前忙后,把浴桶里换上干净的热水,又把我抱进去。
我吓坏了,搂住他的脖子:“你不会、还想吧?”
他的心脏,隔着胸腔砰的一跳,声音大到都让我听得清清楚楚。可等心脏冷静下来,他就淡定了,就这样抱我迈进新的水里,还故意地凑近,趁我不注意,啄了一下我的唇。
就跟,奶汪汪很粘人还很懵懂的小狗一样。
可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收回了这个想法。
他什么都懂,在一点一点地帮我清理,还是面对面的。
我整个人羞愤到脸颊滚烫,捂住眼睛往后躲,最后都缩在了浴桶另一边,顾不上龙体尊贵那一套了,也顾不上腿疼脚麻了,对他又踹又骂:“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因为前夜提心吊胆,一夜无眠,今夜又被他里外翻腾,以至于累到极点,倒头就睡了。
他又在我耳边说了些话。
但这一次,我一句也没听清,一句也没记住。
只记得睁眼之时,窗外已降小雨,姜初照已不在枕边,我身上盖了两层锦被。
二嫂进来问我早饭想吃什么,大概因为二哥嘴严,所以她不知道我的想法,还掩唇笑了:“陛下今晚好像还会来家里。”
我拉过被子挡住脸,愁肠百转:如果每一夜他都过来,那我还怎么走呢。
那时的胆子说小也小,说大也大。我想了会儿,就撑着身子费力地坐起来——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不如,今天就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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