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民怒视着王慕宁,气急败坏地开口:“这是我跟我女儿的事!”
王慕宁还未开口,恩禾一听他说“女儿”,顿时气得脑壳疼,她伸手指着病房门的方向,对苏维民冷声开口:“请你滚出去。”
“立刻,马上。”
早在她被赶出苏家的那天起,她跟姓苏的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任由苏维民说了这么多废话,耐心已经到极限。
苏维民眼睛睁大,顿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王慕宁已经手快地拨打了110,只好不甘心地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恩禾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胃部不适,径直冲向病房里的卫生间,直到将胃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才觉得好受一些。
纯属是被苏维民恶心到的。
无论是苏苑桐还是苏维民,摊上这样的家人,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王慕宁为恩禾打抱不平,拍拍她的脊背,愤愤道:“我现在算是知道苏苑桐像谁了,跟她爸一样奇葩。”
天底下哪有这种做父亲的?
苏苑桐做的事情可是故意杀人罪,怎么可能三言两语说原谅就原谅?
-
此时同一家医院的另一间病房中,贺子羡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眉心拧成“川”字,一时间纠结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两名护士正在帮宋越川换药,后背的纱布一道一道解下来,露出男人挺拔宽阔的脊背,可惜此时布满大面积骇人的灼伤,看着触目惊心。
尽管护士的动作很轻,宋越川的额头依旧疼得冒出细小的汗珠,钻心的疼痛仿佛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皮肉。
他牙关紧咬,双手紧握成拳,白皙的手背脉络绷直,愣是忍着疼痛一声没吭。
贺子羡在一旁站着,一时半会帮不上什么忙。
这伤口光是看着就觉疼。
也不知道这家伙当时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冲进去的。
被他开进去的那辆车早就烧得只剩一堆黑黢黢的废铁。
为了救恩禾,宋越川差点搭上一条命。
贺子羡原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因为这次意外出现转机,结果宋越川却不知道脑子哪根神经错位,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做好事不留名了。
真的太反常了!
护士帮宋越川换好药离开,贺子羡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的面庞,不禁叹了口气,试探般问询:“哥,你真不打算告诉恩禾?”
由于后背的伤势严重,宋越川只能趴着,脊背刚上过药,慢慢传来火烧火燎般的刺痛。
他抓着枕头,一开口说话,干涩的喉咙仿佛要裂开一般。
“没必要。”
一想到这次意外,宋越川仍心有余悸。
他庆幸自己赶过去了,只要他稍迟一点,后果他甚至不敢去想。
这种失去一个人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第一次,恩禾放下一切,离开A市,那时他本可以留住她,但因为所谓的可笑的自尊,却没有开口。
宋越川为此后悔了很久,这一次他做到了。
当他抱着恩禾冲出去的那一刻,宋越川却清楚地听到女孩潜意识里喊出的那个名字。
宋越川心里的那堵墙轰然倒塌,只需要短短一瞬。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忽略恩禾的真实想法,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
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或许还有一丁点位置。
但现实却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宋越川低垂着眼睫,漆黑的瞳孔被遮挡,冷感白皙的脸颊没什么情绪。
贺子羡看着病床上的人,已经忘了第几次,在宋越川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挫败,心有不甘,妥协。
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为情所困的时候,竟比普通人更卑微,更加小心翼翼。
贺子羡叹了口气,淡声道:“哥,要不你再试一次。”
“或许这次意外就是你跟恩禾之间的转机。”
宋越川扯着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自嘲和苦涩,声线低沉,心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抱着她冲出来的时候,她喊的是齐星远的名字。”
最危急的关头,一个人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这一次,宋越川才觉得自己输了。
输给了恩禾。
输给了齐星远。
-
恩禾因为骨折还有声带受损,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下午,警察来医院做笔录,结束时恩禾低声开口,问道:“请问昨天救我出来的那个人是警察吗?”
虽然王慕宁明确告诉她,抱着她离开库房的是警察,但恩禾总觉得有点奇怪。
记忆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明明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根本不是警车。
一名干警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你送上救护车了。”
恩禾眸光微顿,“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警察抓了抓脑袋,跟同事相视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恩禾,说:“或许是你的朋友。”
又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像是刻意隐瞒。
沉默了几秒,恩禾抿唇笑笑,心底的某种猜测已经变成了笃定。
“警察同志,我想知道苏苑桐最后的处理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