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川唇角稍扬,不留痕迹地拒绝:“抱歉,最近应该都没空。”
闻言,老爷子嘴角一抽,一记冷眼看向宋越川,奈何这人并没有看他,自动屏蔽了他所有的不满。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秦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既然越川哥最近没空,那就以后再约吧。”
宋越川闲散地靠着椅背,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疏懒的态度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放在心上。
过了会,秦洛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拿了手机便去病房外接电话。
趁秦洛不在的功夫,宋卫国忍了很久,这会终于爆发,他从病床上坐直了身板,压低了声音低斥:“你看看你刚才像什么话!人家女孩子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拒绝??”
宋卫国实在是想不通,现在有一段门当户对的姻缘放在他面前,宋越川却跟变了个人似的。
前有赵欣夏,现在又有秦洛,要说宋越川放弃赵欣夏是因为其父赵秉乾的原因,倒也情有可原,但现在想跟宋家结亲的是家族势力显赫的秦家。
跟秦洛在一起,对宋越川,和整个宋家来说,就是稳固权势最好的一把扶梯。
碍于秦洛就在病房外,宋卫国克制着怒气,没有过度疾言厉色。
相比于老爷子的愤怒和不解,病床边上的男人低垂着眼眸,头顶上方的灯光在他冷感白皙的脸部轮廓上度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五官立体,下颚棱角分明。
宋越川薄薄的嘴皮子轻掀,颈线处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语气冷冷淡淡:“爷爷,您或许误会了。”
他抬眸,答得滴水不漏:“最近子公司的股权交易变动,我的确没时间陪秦小姐出去走走。”
幕后指使人就是宋靳言,两人明争暗斗许久,又有章美琴和宋启在背后煽风点火,宋越川腹背受敌,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老爷子看似是局外人,但这棋盘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宋卫国抿唇,怒火渐消,但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你既然清楚现状,就更应该跟秦洛处好关系。”
宋越川有自己的能力,从没想过靠女人上位,如果婚姻可以让他的事业锦上添花,他不会轻易放弃眼前的既得利益。
当然,这是宋越川以前的想法。
当他再一次站在既得利益面前时,竟然开始犹豫,甚至想要放弃。
宋越川明白老爷子的想法,可如今却很难开口答应,一想到后续发展,心脏最脆弱的地方像是扎了一根刺,不会致命,却也很难□□,轻轻一撞就会痛。
宋卫国问:“你老实回答我,你对秦洛什么想法。”
宋越川垂眸,沉默了会儿,语速不急不缓,淡声道:“她年纪挺小,这事不着急。”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就已经代表拒绝了。
老爷子脸色微变,眼神意味深长地注视宋越川片刻,气息微沉:“秦洛虽然年纪小,但懂得照顾人。”
“以后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都能帮到你。”
听这语气,老爷子对秦洛很满意。
宋越川抿唇,并不愿意再继续谈下去,听宋卫国说完,他也只是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爷子抬眸看了眼宋越川,终于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听说,你跟苏家的那丫头分开了?”
闻言,宋越川抬眸,薄薄的唇角收紧,漆黑剔透的瞳仁里情绪难辨。
宋越川神情静默地看着老爷子,似乎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卫国顿了顿,随即移开视线,拿过一旁的水杯轻抿了口,一副处变不惊的神情:“苏家那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跟秦洛没法比,如果长此以往的待在你身边,注定是块绊脚石。”
老人的语气轻飘飘的,对这事早有不满,话里话外将恩禾贬得一文不值。
宋越川安安静静地听,闲散地靠着椅背,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交叠,修长如玉,透着病态的白皙。
面前的人微垂着眼,清冷俊逸的一张脸喜怒难辨。
宋卫国知道这话宋越川不爱听,但还是低声劝诫:“你既然已经赶走她,也很好,免得你到时候不好处理。”
老人家三言两语似刀刃,将一个还不到20岁的女孩子贬低的像是街边被丢弃的猫猫狗狗,言语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宋越川沉默了会儿,舌尖抵了抵嘴角,忽的一笑,缓声道:“有一点您说错了。”
他的声音轻而沉稳,却透着森森寒意,和显而易闻的怒气。
面前的人语气不善,宋卫国皱着眉头,眉眼间的褶皱像一条浅浅的沟壑。
宋越川不急不缓地起身,单手插兜,此时居高临下地站在宋卫国的病床前,周身气压极低,像是笼罩了一层薄冰。
宋越川扯着嘴角像是在笑,漆黑幽深的眼里晦暗不明:“恩禾自己要走,没人赶她。”
闻言,宋卫国脸色微变,视线停住。
宋越川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沙哑却字字清晰,一副自嘲的口吻:“而且我三番五次地低头希望她回来,人家也一点也不稀罕。”
利益当前,他们看中门当户对,价值互换。
可惜了,他和宋卫国最看重的东西,那个小丫头不稀罕,更是一点也瞧不上。
许是两人交谈的方式不同,宋卫国头一次在他这个孙子面前感觉到一股强势压迫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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