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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黄黄住的是外交公寓,她妈妈如今常住广州,孟黄黄目前在她姥爷家旗下的奢华酒店工作。
    苏秦默默地坐起来穿衣服,孟黄黄也不躲,她就这么坐在床边,目光在男孩瘦如排骨一样的身材上流连。
    她那笑吟吟的表情很冒犯。苏秦控制着表情,他干笑说:“小姐姐,你能先出去吗?”
    孟黄黄“切”了声,移开目光:“谁爱看你。你那天说谁要弄死我?”
    苏秦那天从医院跑出来,直接找到孟黄黄,他自然没说苏昕和周津塬那摊事,倒是添油加醋地把赵想容那句话单独拎出来。
    孟黄黄是资深宅女,这几年除了当一名追星的涂霆女孩,基本不参与任何社交活动。她在大脑里溜了一圈,才想到粉红豹这号人物,想到是赵想容和萧晴的关系。
    “噢,那个萧贱人的娘家人。”孟黄黄冷笑,“她又算哪路货色。想弄死我?谁怕谁。”
    苏秦“啊”了声,从孟黄黄家里的智能冰箱里拿出牛奶和椰汁。在冰箱的显示屏上,写着所有食物的保质期,可以自动网络下单。
    苏秦摸了好几下,心里想这冰箱要多钱。又想他该怎么才能赚到那么多钱?最好一夜之间赚到,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跪下。
    孟黄黄骂了会赵想容,她随口就说:“晚上我们酒店有个私人晚宴,你想不想去看看?”
    苏秦穿着酒店服务生的制服,还有模有样的。孟黄黄的上司是她的小舅妈,做事非常严厉,她不敢把苏秦直接带来,只好套了身制服。
    “给你搞了个临时工作证。”孟黄黄把工作牌递给他,“我得去办公室露个面,你在这里等我,万一有人问,或者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说你是我男朋友。赶紧来找我。”
    苏秦盯着孟黄黄的背影。他以为,这黄头发的老姐姐会说“就说你是我员工”,没想到她大大方方就说了“男朋友”三字。
    苏秦翻了个白眼,她也不嫌老牛吃嫩草。
    在他身后,赵想容和Patrol结伴走进了酒店,他们今晚一起参加某瑞士奢侈品手表品牌的年终私人晚宴。
    赵想容原本爱来不来,但打听到Patrol也收到邀请,就知道她必须露面。假如自己缺席,等过完年上班,杂志社的各种人精儿肯定会传两人不和。
    私人晚宴布置得很美,品牌方选的酒店场地也好,摘下头顶的大型水晶吊灯,换壁灯提供光源,每十米处摆上高大的花鸟屏风,走优雅的贵族度假风情。而所有的落地灯开关,都镀着该手表标志性的图腾。
    晚宴邀请来的女明星和企业高管结伴走红毯,以及和媒体老师social,剩下的人会走嘉宾通道入场。
    Patrol也看了眼赵想容,时装女编辑最大的幻觉,是试图把自己打扮成明星或模特。赵想容今天却是全黑出席,妆容低调,也没带任何首饰。要说唯一的亮点,穿了一条设计很独特的黑鱼尾裙,显得小腿纤长。
    据说,总爱穿黑色的人,是想找到自己。
    赵想容很安静,抓住的坤包里除了手机,就只有两本离婚证。
    上午独自从民政局出来,赵想容本来想立刻回去收拾行李,又觉得没有必要,索性到外面做头发和指甲。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才几秒。
    赵想容再从美容沙龙出来,光鲜亮丽地回到公寓,一切看上去如常甚至更美好。但仅仅收拾了几个首饰盒,她就感觉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疲倦地往下沉落。
    她把所有珠宝都装上,拖走了两个从意大利带回来至今没开封的托运箱。其他公寓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走。
    参加晚宴前,赵想容发短信问护工,对方说赵奉阳今天的状态还可以。
    嗯,赵想容坐在酒店套房里,笑容加深。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也还可以。
    在换上那套鱼尾裙前,她在镜子前缓慢地转身,后背赤|裸,纹身醒目,那只醉酒的兔子依旧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自己。
    纹过身的人知道,纹身时碰到脊椎有多痛,那是人体的支柱。赵想容在四个小时里,痛得需要有两个男人按住自己。彼时,周津塬刚和她结婚一年,他没有碰过她。他们有夫妻之实的第二天,赵想容跑去纹身,但周津塬又是很久后才发现这件事。
    作践自己,有时候有一种快感。
    赵想容坐到晚宴席间,垂眼看着桌巾,上面有很细的金线,精美地绣着她名字的缩写。
    周津塬现在在苏昕那里吗?赵想容想。
    幸好旁边很快有同行和她说话,赵想容集中精力,看着对方的嘴。
    大家好像都知道司姐在董事会被骂了一顿的事。这个圈子就是这么闻风而动,势利又野心勃勃,但依旧不失去天真和对美的向往。
    赵想容笑着说:“我有什么感觉?我也是一个打工的,听各位老大的指示干活。”
    “过年留在城里,今年不出国了。”
    “Anita你美死,过来让我看看。”
    ……赵想容来来回回地social,真是很奇怪,她觉得这热闹确实有用。
    心里那股悲哀和爱意,透过眼前隆重皮草和晚礼服的交错,透过冷餐会桌面摆放的精心雕琢的雪白蜡烛,透过所有人的烈烈香水味道,最后终于飘摇在她坤包里两本小证件里。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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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躲在宴会厅的门外,他是头一次来到这地方,新奇地看着旁边的室内乐队,又借着端酒的机会,喝了两杯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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