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终被判定为精神错乱。八十年代正是女权运动兴起的时候,解放妇女的振臂高呼之下,她被判为无罪,甚至在精神病院里安安稳稳地过了四十年。
其实他和威拉德有一样的灵魂。谢宜珩这么想着。
裴彻本来就不是爱说闲话的人,三言两语带过了几十年。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语气不太好:“…之前有几次和康妮讨论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么说实在有些过分了。”
说到康妮,谢宜珩才想起来刚刚爱德华说的CEPT,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也要去南极?”
她还在默默地盘算着坐船去南极到底要多久,却听见身旁的人说:“不用去,我只是替康妮核查数据而已。”
加入CEPT这个南极团队像是古代发配边疆的惩罚,加上爱德华之前说的话,谢宜珩莫名其妙地悟出了几分不爱诺奖爱美人的意味。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说:“是不是…”
“想什么呢?我博士毕业之后就开始核查CEPT的数据了。”裴彻一看就知道谢宜珩在想什么,一下子笑了出来,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这几年望远镜一直在升级,没什么反馈数据,最近才开始正式观测。”
谢宜珩“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揶揄他:“那教授您还挺忙的。”
他们两个贴得近,谢宜珩搂着他胳膊,加之她叫的那声“教授”,一看就不是正常师生关系。路过的几个学生纷纷侧目,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裴彻睨她一眼,说:“你再叫一声,明天我就要被人事资源部停职。”
建筑楼离停车场不远,走几步就到了。谢宜珩拉开车门钻进去,在一旁揣着明白装糊涂:“干嘛要停你的职?”
他揽着她的腰,低下头来吻她。本来只是个蜻蜓点水的吻,但是谢宜珩坏心眼地去勾他的脖子,像只小兽一样噬咬着他的唇。裴彻很轻地笑了一声,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牙关,加深这个吻。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裴彻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带着点气声,沙哑又低沉:“你说呢?”
…
姜翡难得在家几天,姜小二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激动的饭都不吃了,每天摇着尾巴转圈。
对姜翡来说,谢宜珩和阿比盖尔这两个女人的生活都无聊至极,每天三更半夜还在客厅里读文献,简直自甘堕落为社畜。她倒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有没有姐姐想和小姜一起前往音乐酒吧品鉴靓仔的?”
上次拉斯维加斯的一日游还历历在目,谢宜珩已经懒得敷衍她了:“别,我家教很严的。”
一日游的受害者二号阿比盖尔安慰似的递过来一个遥控器,说:“看看电视吧,姐姐们忙工作呢。”
两位女士夜以继日地埋头苦读,站在道德高地上燃烧自我,点亮人类的未来。姜翡再劝她们去玩都有些心虚了。她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科学频道的访谈节目,姜翡略略扫了一眼,往沙发上一倒,眼神都直了:“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谢宜珩“嚯”了一声,头也不抬:“你又可以了?”
“研究引力波的…这是不是你们的同事啊。”姜翡拍拍谢宜珩的肩膀,示意她抬头,双手合十,无比真诚地向她鞠躬:“富婆小姜重金求仔,如有好人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谢宜珩勉为其难地扫了一眼,电视里的金发男人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正耐心地向采访嘉宾介绍着广义相对论,说起话来冷静又沉稳,颇具学者风范。
左下角三个蓝色的英文字母很是显眼,是GEO天文台,不但不是她的同事,还是她的竞争对手。
“这就是你上次骂的没妈仔。”
姜翡倒抽了一口气,光速变卦:“克拉克儿子长这样啊?这是什么级别的杰克苏啊?我当场宣布他有妈了。”
上一秒还在同仇敌忾的战友没出息地叛变了,谢宜珩叹了口气,“早结婚了,和他太太感情不要太好。”
电视里的托马斯讲解着GEO600天文台后续的改造计划,姜翡听了一会儿,含糊不清的天书从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出来,只好感慨自己和这位英年早婚的靓仔没机会灵魂交流了,实属遗憾:“那恭喜这位托马斯教授再度成为没妈仔。”
谢宜珩被这人的变脸程度震惊了:“川剧变脸都没你快。”
姜翡嘿嘿一笑:“过奖过奖,我这是京剧变脸。”
厨房里有金属器皿碰撞的清脆声音,阿比盖尔端着一盘草莓雪芭走了出来。
半年前的豪言壮语终于被记起来了,姜翡眼睛一转,扑过去,讨好似地摇着阿比盖尔的胳膊:“阿比姐姐,求你教教我怎么和靓仔调情吧,特别高冷那种靓仔。”
阿比盖尔从良好多年了,眨眨眼睛,拒绝得斩钉截铁:“不教。上一个学生跟我学了三个月,结果自己遇到个gay,骂我虚假授课骂了三四年。”
她一边说还一边颇具暗示意味地往沙发这里瞟。眼看着陈年旧事又拿出来被阿比盖尔内涵,谢宜珩气得头顶冒烟:“我平常也不念叨这事儿啊,每次你提了我才骂你虚假授课。”
姜翡看了看谢宜珩,又看了看阿比盖尔,举起手指发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管最后成果如何,我保证零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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