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谢宜珩回伦敦转机,庄令干脆把店铺的地址和名字发给了她,让她顺路拿了。
她彻底沦落为了工具人,撇撇嘴。从亨利家出来,坐了三站地铁,才找到了这家老店。
店铺装潢简洁,外头只挂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黑色招牌,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打下来,陈列架上的黄铜饰品泛着熠熠光泽。白头发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面,鼻子上夹着副圆框眼镜,专注地打量着手里的某块宝石。
谢宜珩向店里一个学徒模样的人表明了来意,趁着那个好脾气的学徒核对信息的间隙,她在店里转了转。
左右两侧的陈列架上还摆了不少饰品,各式各样材质的都有,从黑曜石到珐琅,她慢慢地看过去。学徒已经确认完了信息,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小袋子。她还在看着展示橱窗里的商品,那个学徒顺势向她一个一个地介绍过去,末了还非常贴心地提醒她:“女士,这边的商品都是可以直接买走的。如果您要定制的话,大概是要等上三个月。”
谢宜珩投桃报李,特地给老教授挑了一对葡萄图案的袖扣,笑眯眯地让他包起来。走过去付款的时候,看见另一对黑色珐琅的袖扣,像是天文望远镜里看到的宇宙深处,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起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平平淡淡过渡章,后面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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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圣诞快乐(4)
事情都是零零碎碎的, 却很耗时间。谢宜珩忙了一天,终于乘车回了巴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家里的阿姨替她开门, 进门的一刹那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白色的大衣没有脱,侧过头和谢愈春说话。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依旧亮眼得像是在街拍里会出现的模特。男模看见她开门进来, 笑着向她打招呼:“小谢妹妹, 还记得我吗?”
谢愈春坐在一边, 笑呵呵地说:“回来了?”
谢宜珩愣在原地, 眨眨眼睛。面前这个男人眼熟得要命, 但她冥思苦想了许久,遗憾地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 谢妹妹忘性挺大。你小时候住我家隔壁,”贺知任看她这样的反应,也不意外, 只是有些惋惜似的叹了口气,戏谑地说:“以前你和我家狗打过架,还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呢, 真不记得了?”
邻居家那条站起来比她还高的哈士奇确实让她记忆犹新, 他这么一说, 谢宜珩想起来了这个救命恩人,讪讪地刮了刮脸,说:“那我还得谢谢你。”
两家人算得上世交,关系挺好,又是圣诞节这种节日, 贺知任来拜访她爷爷确实很正常。
谢宜珩放了行李,去楼上的书房里,把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庄令。庄令正在和谭向晚聊天,见她的任务完成了,赶紧挥挥手把她赶到楼下去:“你去陪着你爷爷聊天,呆在这儿干嘛?”
谭向晚抱着胳膊看好戏,向着门口扬扬下巴,说:“去吧,人家听说你是个黑客,才特意来见你的。”
亨利至少还说她是程序员,到了自己家里反而直接成了犯法职业。谢宜珩一个头三个大,赶紧问她:“谁跟他说我是个黑客的啊?”
谭向晚一摊手,说:“你爸。”
谢宜珩一时无语,差点就要跳脚骂人。偏偏最重规矩的奶奶还在房间里,她连门都不敢摔,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了。
贺知任和谢愈春聊的都是外交上的事务,谢宜珩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正好手机响了,她像是等到了救星,赶紧向两位高谈阔论的男士说了抱歉,去阳台上接了电话。
爱德华常年高负荷加班,终于病倒了,被救护车拉走送去了医院。但是他在医院里也还是坚持工作,反正躺病床上也不妨碍他敲键盘骂人。
裴彻在医院和爱德华聊完了听证会的几项指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他整理了一部分的证词和文件,又想起来艾萨克的手稿,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给谢宜珩打了电话,问她:“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在巴黎。”谢宜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惊讶地问他:“你在洛杉矶?还不睡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沉重的倦怠,顿了顿,说:“马上睡了。”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端同时的冷场又太过压抑。于是她想了想,问他:“帕萨迪纳还在下雪吗?”
裴彻的脚步声和窗帘拉开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
“还在下,”他的尾音上扬,语气听起来倒是很轻松:“我望出去,这一片都是雪。”
金属的栏杆冰凉,她的手掌在上面贴得久了,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谢宜珩说了句好,隔了一会儿,轻声说:“谢谢。”
裴彻沉默了半晌,才很郑重其事地说:“就算是说谢谢,也是要我对你说,不是你对我说。”
阳台不是封闭的,巴黎十二月的风是刺骨的凉。她难得糊涂,不知道他这声谢谢是为什么,却又神使鬼差地略过了这个问题。寒风劈头盖脸地吹过来,她被冻得鼻尖发麻,闷声说:“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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