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惆怅地叹了口气,走过来问她:“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谢宜珩和阿比盖尔齐齐用一种奇怪又蔑视的眼光看着她。阿比盖尔摘了自己的发圈,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纸,说:“我孩子的个数都比你前男友的个数都多了,你说呢?”
姜翡:……
她吵不过那两个被机器学习搞得满脸刻薄的女人,赶紧举手投降,任劳任怨地陪小二扔皮球。
谢宜珩躺在沙发上,一边给哈维发短信,一边用脚尖踢踢她,憋着笑说:“你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一行数据说上大半天?”
阿比盖尔瞪着眼睛,非常单纯地摇头,从左边到右边转了一百八十度,她才反应过来那一封划不到底的邮件字里行间的冗长情思,一下子摇头的力道太大,差点把自己扭得颈椎错位。
她用自己的头发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害羞的玉米被厚厚的苞叶裹着,连连摆手,急忙说:“哎呀我不知道嘛!这谁能想得到啊!我从来就没上过班,真的以为就是普通同事之间的交流呀。”
姜翡“啧”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往她们这里瞟了一眼,说:“上一个说普通同事的是谁来着?”
谢宜珩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拿乔布斯的抱枕砸她。
……
第二天谢宜珩和阿比盖尔跳伞去了,高空自由落体意外的减压。回来的路上阿比盖尔异想天开地问她:“我要不要当个跳伞教练?反正我已经是D证了。”
谢宜珩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那亨利会气死的吧。”
阿比盖尔抓抓头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也是,我不能辜负了亨利教授的一片苦心。”
谢宜珩刚想说话,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她看了一眼联系人,很快地接起来:“怎么了?”
裴彻心平气和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问她:“之前那份数据道里的噪声分类你发给我了吗?”
谢宜珩差点以为自己又忘了报告的截止时间。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上个礼拜的工作计划,确定她没有也不需要做完这个噪声分类之后,一颗砰砰跳的心终于被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这个应该是莱斯利的部分了,你晚点问问他吧。”
她看了看图标上角那个醒目的小红点,颇为抱歉地说:“我刚刚在跳伞呢,没接到电话,应该没耽误你什么吧?”
他打这个电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说什么都准备接下去。可惜她偏偏挑了个跳伞的话题,像是从已定的定义域外随心所欲地取了个值。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谢宜珩心想着,多亏了爱德华的魔鬼进度,她现在褪黑素和安眠药一样都不碰了,沾枕头就着,天天睡得比姜小二还香。
谢宜珩神使鬼差地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眉眼之间的倦色,学着他的样子礼尚往来,说:“你也好好休息。”
……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拜托阿比盖尔绕了路,去了一趟亨利的公寓。到楼下的时候她顺便问了问阿比盖尔,要不要一起上去探望一下老教授。阿比盖尔想起自己的尚未完成的摘要,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亨利的身体还没恢复完,请了护工在家里照料他。老教授虽然躺在床上,心却在华盛顿州,她发过去的工作报告一篇没少看。
老教授拿出了大学时候给她改论文的气势,一边拿笔点着纸,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路易莎,不能因为我不在,你们就敷衍工作。”
谢宜珩接过报告,后几页都是大段大段被标红的内容,像是悬疑片里黑帮泼了满墙的红油漆,看得触目惊心。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于是重新把报告递回去,不解地问道:“我觉得匹配滤波技术其实没什么问题啊?”
亨利在一边吹胡子瞪眼,说:“确实没问题,但是匹配滤波技术的前提是要建立合适的物理波形模型,然后通过模型训练建立模型样板。你的模型样板建立得确实没问题,但是后续的数值计算不对。”
谢宜珩又翻了几页纸,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说:“但是最后的输出结果是正确的。”
“因为是你自己做的,你自己建的模型,之后也会按班就部地计算。”亨利递给她另一份资料,说:“我看完你的方案之后,重新做了一遍,发现模型样板上是有漏洞的。”
谢宜珩咳嗽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他:“也有可能是您算错了?”
万年不变的鸵鸟学生居然有长进了,开始学会质疑权威了,亨利欣慰得差点就要鼓掌。但是质疑权威不能质疑得黑白颠倒,亨利只觉得手术植入的心脏支架把血管撑得太大了,整个人头晕目眩,喘了口气,说:“那你让莱斯利也模拟一遍过程,如果你们两个的最终结果保持一致,我同意使用这个方案。”
谢宜珩笑眯眯地给他送了三盒葡萄布丁,一股脑儿地放在他的冰箱里,说:“过几天再问吧,莱斯利好像和康妮出去玩了。”
亨利把键盘敲出了节奏,头也不抬地说:“就算是外出也会带电脑的,你直接发给他就可以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为莱斯利将结束的摸鱼生活哀悼着。
老教授沉默了很久,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像是在房间里拂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路易莎,你圣诞节要回巴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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