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便听说,商贩们为了逃税,诡计百出。若你能识破他们的诡计,在不加收赋税的前提下,政绩想必也不会太难看。”
唐斯羡对此倒是颇为从容自信:“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最常用的手段,比如将茶装在瓮中,用一些便宜劣质的东西覆盖,以降低税收。所以那些小手段是瞒不过我的。”
这样的手段就跟她前世遇到的那些毒贩使出来的手段一样,更巧妙的伪装,以及诡计,她都见识过。
秦浈就喜欢她这份跟年龄不相符的从容自信,看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们回到家,恰好遇到唐清满出门,虽然二人的牵着的手很快便松开了,可她还是看见了。
愣了下,回忆起这段时间以来,唐斯羡跟秦浈的关系似乎越发亲密,有时候唐清满都觉得她们的眼中仿佛只有彼此,无形中有缠绵的情绪在流淌。
唐清满也不清楚二人是否假戏真做了,为了避免尴尬,她也一直不去想、不去过问。
“思先、浈娘,你们回来了呀!”
“嗯,今日回得早些,阿姊这是准备出门?”唐斯羡问。
“只是做好饭了,准备去喊浈娘回来吃饭罢了。”唐清满笑道。
“阿姊,听你这话是没准备我的晚饭?”
“这些天,你哪天不是忙到天黑,在外头吃过了才回来的?准备你的晚饭怕是要浪费了。”
唐斯羡:“……”
说可怜还是她可怜,加班不说,回家还没有热饭菜吃,最亲近的两人都没有给她留饭菜的想法!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唐清满又笑了,摸了摸唐斯羡的脑袋:“好啦,骗你的,我有为你准备晚饭。”
唐斯羡也没说自己待会儿还有个酒局,她高高兴兴地吃了点饭菜,这才换衣服出门去。
唐清满还有些疑惑:“思先难得回来这么早,怎么又出门了?”
秦浈道:“她要去为前任监当官践行。”
“那她怎么还留在家中吃饭,也不怕吃撑了!”
秦浈笑道:“这不是不想让你失望嘛!”
唐清满笑逐颜开,跟秦浈商量道:“浈娘,你明日若有空闲,陪我去街上逛一逛如何?来了这儿这么些天,我还未去逛过呢!”
“好呀!编造账簿的纸不够了,我也要去买些纸。”
翌日,二人做完了手上的事后便戴上帷帽出了门。
饶州城的街道比乐平县要繁荣和热闹,且景致、道观和寺院也多。二人走走停停,买了些灯油和盐,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陈氏经籍铺来。
“浈娘,这好像是你表兄工作之处,你……要进去看看吗?”唐清满有些犹豫地问,尤其是云昌杰想向她提亲之后,她感觉他们若是碰了面,那必然很尴尬。
秦浈摇摇头:“不了,待我有空了,我再前来寻他吧!”
她们打算就此离去,却碰巧遇到云昌杰出来。他看见二人,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认出那道熟悉的身影后,他的血液都微微沸腾了,忙开口:“唐小娘子、表妹?!”
二人驻足。既然已经被对方看见了,再视而不见有些不礼貌。
秦浈微微一笑,道:“云表兄。”
唐清满则只是点头示意。
云昌杰也不在意这些,他有些惊喜:“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搬来饶州城住了,刚才逛街路过这儿,担心表兄在忙,便不敢叨扰。”秦浈道。
云昌杰拍了拍脑袋,有些高兴地道:“舅、舅父好像提过表妹夫的差、差遣下来了,没想到还是在饶州,这可太好了。”
说完,担心唐清满误会,又解释道,“饶州离镇前村近,回家方便。”
“嗯。”唐清满见他看着自己,便应了一声。
眼见这么聊下去,话题便要终结了,云昌杰又问:“你们买、买到想买的东西了吗?”
“还有纸没买。”秦浈道。
“那大可以在这、这儿买,一刀书写用的纸才、才一百文,我跟掌柜说一说情,能八十五文一刀。”
若是能便宜一些自然最好,毕竟雇人种田,以及来这儿租宅子、置办物什等已经差不多花光了积蓄。所以不管是秦浈还是唐清满都会精打细算,能省一点是一点。
云昌杰在陈氏经籍铺做了这么久,且装裱的手艺不错,在掌柜面前还是有两分薄面的。他拿了两刀纸,然后让掌柜从自己的工钱里扣去,末了将纸交给秦浈。
秦浈拒不肯收:“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让表兄破费呢!”
“咱、咱们表兄妹,客气什么?你若实在是不好意思,那、那一刀你自己用,剩下的一刀有空了去州学,给阮伦表兄送去,他、他平日也要用到这些纸。”
秦浈只好先收下,准备日后再给他回礼。
云昌杰看了看唐清满,欲言又止。过了会儿,他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跟秦浈道:“表妹,你能、能否让我与唐小娘子单独说两句话,我、我有些事想与她说。”
秦浈看向唐清满,见后者有些紧张和茫然,便要拒绝。岂料唐清满在紧张迷茫过后,鼓起了勇气:“浈娘,可以。”
秦浈相信以云昌杰的为人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对唐清满做什么,况且这是唐清满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见她也是带着某种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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