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瞥了她一眼,揶揄道:“你倒是怜香惜玉。”
“她们跟姑母,于我而言便是最后的牵挂了,若能了此心愿,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换了任何一个男子,兴许都会说唐斯羡这是“妇人之仁”,可周氏却觉得这是“铁汉柔情”。
她想了想,道:“这也好办,让那薛浩、梁捷之流无法接近她便是。”
唐斯羡再行拜谢礼:“多谢大娘子!”
她放唐斯羡去跟岳铉就平贼之事进行商讨,而她则去找荣策,说了她的安排:“谢耀庭以入县学威逼,只要解决了此事,那谢耀庭便无法再威胁秦家,如此一来,秦家便能安安心心地将女儿嫁了。另外,平定贼乱是大功绩一件,我相信不管是唐大郎还是表兄,只要他们把握住了机会,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我们如今雪中送炭,总比将来锦上添花好。”
荣策颔首:“娘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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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羡一夜未归,唐清满以为她在饶州被事情绊住了,担心了一夜。第二天也还未等到她回来,听着村中的流言蜚语,便鼓足了勇气去找唐才升,希望大伯父能出面,替唐斯羡向秦家提亲。
唐才升一脸纠结地看着她,道:“不是我不想帮思先,只是族里禁止我插手你们的事情。”
唐清满想不通,除夕之前唐才升才表现出帮助她们“姐弟”俩回归唐氏的倾向,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唐才升道:“之前思先也来找过我,我确实想出面。可是这事被族里知道了,他们说,唐思先不是唐氏族人,若是我要以他的大伯父的身份出面帮他主持婚事,那便要将我也一并赶出唐家去。所以……这个忙我帮不了。”
他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找媒婆,这个钱我私下贴给你们。”
唐清满拒绝:“不必了。”
她笑了,心中暗骂自己,既然都已经打算违背她爹的遗愿,不回唐家了,为何还要寄希望于唐家呢?她笑自己的天真。
路过村中唯一的媒婆的家门口,唐清满忽地放慢了脚步,——她可以以长姐的身份替唐斯羡找媒婆提亲,可是这个媒婆跟她们有过节,她若进去,定会被羞辱。
她在那门前踟蹰了片刻,里面的人便发现了她,出来嘲弄道:“你在我家门前作甚?莫不是想找我做媒吧!可你们不是坚决不想让我说媒的吗?当初那么傲气,如今怎么没骨气了?”
“我没有。”唐清满被她嘲笑得双颊通红。
那媒婆却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忙吆喝,将周围的路人都吸引过来:“上次我好心替你说媒,你却不领情,还恶言恶语驱逐我。如今,你就算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替你说媒的!你跟你那弟弟不是傲气吗?还来我家门前作甚!”
唐清满扭头便走,那媒婆却不依不挠,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你走什么,听我将话说完呀!”
唐清满努力挣脱,可却发现对方的力道有些大,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我只是路过,你休要自作多情!”她恼怒地道。
“路过?我可是看见你在我家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的!”
唐清满咬紧了下嘴唇,心里想着要如何才能脱身。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根长棍,直接落在了媒婆的手臂上,只听得媒婆一声惨叫,围观的村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他们扭头看去,却见唐斯羡不知何时出现,手里抓着一根跟她差不多高的长棍,眼神凶恶地打在了媒婆的手臂上。等媒婆松开了唐清满,她还往媒婆身上多招呼了两下。
“唐思先你住手,要打死人了!”有人叫着。
“你们这会儿知道出头了?她欺负我阿姊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话?!”唐斯羡又狠狠地打了她一下,才将唐清满拉到自己的身后去,“阿姊,你没事吧?”
“我——”唐清满想到唐斯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人,若说没事,那肯定不好收场,于是心念一转,举着自己的手道,“我的手腕好痛,她刚才的力道像要捏碎我的手腕。”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那媒婆指着唐斯羡:“我只是轻轻抓了下她的手腕,你却对我下如此狠手。我如今浑身都痛,快去找眷长,我要告他伤人!”
有人立马就要往眷长家跑,岂料身旁一个壮汉把手一伸,拎住了他的衣领沉声问:“谁敢去?”
不仅是他,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同样身上背着弓,手里抓着刀以及木棍的大汉,也纷纷拔|出了刀。唐斯羡的木棍跟它们一对比,顿时显得柔情无比。
“是官兵!”不知道是谁叫了声,村民顿时吓得一哆嗦。
“你、你们——”媒婆惊惧地看着他们,不知他们为何会跟唐斯羡在一块儿。
唐斯羡将长棍还给了其中一个大汉,对他们道:“几位也看见了,是他们欺负我阿姊在先,为了救人,我只好动手了。若是副使问起,还请几位替我作证。”
“我们都看见了,那妇人动手在先,还咄咄逼人,你也是被逼无奈。”大汉道。他目光凌厉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我乃军中指使,奉团练副使之命,护送唐大郎回乡办事,你们可是要阻拦?”
众人这会儿才想起,唐斯羡似乎去年九月就入了团练副使的眼了。不过这么久以来,唐斯羡除了给团练副使家送鱼,似乎也没有受到团练副使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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