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姝举起报告,微眯了眼仔细的盯着那张有着亮片的照片看:“这个物质与抛尸现场的环境不相符,很有可能是在尸体转移过程中沾上的,或者死者身上本来就携带的。”
尸体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存在过的痕迹,光溜溜的还有沾着这种东西,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和丁棋在这边分析存在的可能性的时候,曾永嘉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没两句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贺队,底下来信儿说是汤佳来了?!她怎么会来?”
“啊……我约的。”贺姝将报告收好,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示意他跟上:“我总觉得汤佳在和聂翰的关系上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昨天晚上我就联系了‘誉衡塑钢’方面,表示为了进一步调查聂翰的死因,我们需要他们人事部配合出示一下过往员工的出勤记录之类的,她不是卫总的秘书吗?应该是过来送记录的吧。”
“您这意思,借此进一步试探汤佳的底细?”
二人说着话,乘坐的电梯就开了门,下了电梯他们到了问讯室门口,里面的汤佳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正提着包站在中央的位置。听到动静之后,对方就转过了身:“贺警官,曾警官。”
“汤秘书。”贺姝走进去,笑着道:“您是特意送我们昨天要的东西的吧?瞧瞧卫总真是客气,其实网上给我们传过来就可以,不必如此麻烦。”
“不麻烦。”汤佳从包里掏出一个小u盘,却没有第一时间递过来,她先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随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颇为艰难的开口:“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出于一定的私人原因。”
“……我……我有事情要交代……”
第8章
对方话音还未落的时候,贺姝就和曾永嘉对视了一眼,个中意思也只有二人清楚明白。
她伸出手示意此刻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汤佳坐在沙发上,女人红唇紧抿,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就算脸上的妆容精致,看起来依旧是面无血色的惨白。
紧接着就是一段很长的沉默,贺姝二人也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终女人似是终于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我恨他。”
“他是谁?”
“聂翰,我恨聂翰,恨到想要扒他的皮,啖他的肉,喝他的血……”
虽然对方未曾抬起头,但是旁人仍旧能听出那语气中压抑的恨意,很难想象此时那张低垂着的、被发丝遮盖住的脸到底是挂着多么疯狂的表情。
“可是,上次我们去‘誉衡塑钢’做初步调查的时候,汤秘书可不是这么说的,即使在第二次我又联系了你,你仍旧坚持你个死者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且相当的友好。”曾永嘉皱起眉,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今天突然过来,还说你恨他?”
“……”汤佳放在膝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缓缓地抬起了头,眼圈微红,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要求你们公司人事调取员工出勤记录,其中包括请销假等,所以你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坦白比较好?”贺姝见她纠结,便直接帮她说了,言语没有丝毫的润色和掩饰。
“没错,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噩梦。上次在公司,还有别人在场,我根本就是羞于启齿!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处境和经历,那样大家都会瞧不起我,还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到这里,女人眼里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用手捂着眼哭出了声:“我被聂翰侮辱过,并且这种见不得人的肮脏关系一直都在持续着,直到他死了。”
“没错,你说得对,在几个月以前的那次公司年会上,我喝醉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受了伤,所以请了一周多的病假,我知道你们早晚都会查到我头上的,不如坦白来的痛快,我实在是不想每天担惊受怕,还要无时无刻猜测着你们何时会找上门来。”
“你为什么不报警?”曾永嘉问。
“当时我吓坏了,而且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酒店的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不知道是宿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只想着赶快把自己清洗干净让后去治病……再后来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证据已经被我破坏的差不多了,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毕竟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丢脸的可是我。”汤佳起先的语调还算是平静,可是说了几句之后,忽然又开始激动了起来:“没想到……没想到聂翰这个畜生拿着那晚拍摄的视频找到了我……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只能屈服了……”
“说实话,得知他死了的那一刻,我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轻松,高兴!到底也算是老天开眼,直接送他下地狱!”
“汤小姐,你现在的意思是,遭人强jian,控制长达几个月的这段时间里,你一点都没考虑通过报警或者别的什么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将对方绳之以法?”
“曾警官!你是男人,你当然说的出这种话,我也从未期待性别不同的人能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
曾永嘉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继续开口,心中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受害者是无辜的。
贺姝则是没有在报不报警的这个话题上面继续纠结:“经警方这两天的调查及聂翰妻子章胜男证实,他一直在外都另有住所,或许汤秘书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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