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在他后面抱着他的手,“陛下!襄华和谢都督过来了。”
司马骏才止住手,抬头见楚姒和谢煜璟立在廊下,他立刻换了副温和的笑脸,将鞭子丢给刘坚,冲楚姒扬手道,“身子好了?”
楚姒走到兰花边暂住,微微屈身道,“让父皇烦神,已大好了。”
她行完礼,又对着王皇后敬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王皇后面上的焦急一转,就变作了端方,她含着笑走近前,双手虚托着楚姒道,“早几日不见,看着又单薄了,府里短了什么,要跟本宫说。”
她们的手都没触到一起,旁人看是母女相亲,其实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楚姒轻摇着头,乖顺的候在一边。
司马骏望向一边的谢煜璟,“阿璟有事?”
“微臣进宫来看看陛下,”谢煜璟说,他的身姿挺直,说话时恭敬地拜倒,瞧不出一点歪门心思。
司马骏看不懂他卖的什么关子,这幌子打的太虚,就是厌他都不好多说什么。
谢煜璟像是无意见到王旭宴,他故作困惑,“陛下为何打王大人?”
司马骏冷哼一声,“他该打!”
王旭宴抖两下,伏在地上装死。
寒风一动,吹的人打颤。
司马骏回身往宫内走,楚姒等人也都进去。
王旭宴狗着身也想进来。
司马骏怒目指着他斥道,“给朕就跪在那儿,再敢动,朕打断你的狗腿!”
王旭宴腿一软,又跪了回去。
谢煜璟温笑,“陛下是因为王大人给公主殿下送了个人去,所以才大动肝火。”
司马骏脸黑如碳,“你是给他求情来的?”
王皇后面色也现出些笑,“说起来,阿璟和阿宴算是一起长大的,若不是阿宴小几岁,他们可就是最好的玩伴了。”
谢煜璟抬唇笑,“陛下和娘娘有所不知,王大人不仅给公主殿下送了个男人,还在殿下喝的酒里下了浮生散,啊,微臣给忘了,那酒是福王殿下赐的。”
浮生散是何物,浸淫玩乐的人都知晓。
王皇后一讪,灰头土脸的隐到角落边,心里把谢煜璟骂了几千遍。
司马骏白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他急冲出去,朝着王旭宴狠踹了几脚,犹不解气,他揪起王旭宴,甩手给了他两个耳光,打的他倒在地上动不了。
司马骏才阴着面冲王皇后道,“你教的好儿子!”
王皇后眼角泛湿,“陛下您应当知道阿熙爱玩,他并不是有意的……”
司马骏竖着眼,“他不是有意,襄华能喝酒?朕说过多少遍,襄华的身体差,那些伤身的东西不能让她碰!”
他连跺了几脚,对刘坚道,“传旨去福王府,让那蠢货禁足半月。”
王皇后登时泪崩,她扑到司马骏的手边,哀求道,“陛下,阿熙也是您的儿子,您疼襄华臣妾知道,可阿熙都是成年的人了,您为了这种事罚他,让他以后在朝臣面前怎么抬起头?”
司马骏挥开她,“襄华进宫那日心疾突发,朕花费了多大精力才将她养好?那混账但凡顾及一点,就不会这样做!今日他能借机欺负襄华,明日他就能想办法谋朝篡位!”
他勉强镇定住,压抑着声看着对面垂泪的女人,“你们王家的陋习他学了十成十,皇后,你觉得他像朕的儿子吗?”
王皇后惊慌的上前,“陛下,阿熙生的最像您,您看着他长大的啊!”
司马骏攥着眉,良久他叹声道,“朕也是疼他,他这个德行朕将来如何放心将大燕交付于他?这次就算了,你得空训训他。”
王皇后抹掉泪,与他福了福身,低声告退了。
她走远了,谢煜璟躬身道,“陛下,其实这事也怪不到王大人身上,那浮生散是王大人的姬妾所配,要真说最当罚的,还是那名姬妾。”
王旭宴赶忙爬前来,点头如倒葱,“谢都督所言甚是,微臣都是受了那女人的蛊惑,一时昏了头……”
司马骏瞪他,“狗东西!别把罪责全退到她身上,没你授意,她敢配?”
王旭宴便委屈了,“微臣只知浮生散是个享乐物,自是想着要给好友们都尝尝。”
司马骏摸过窗边的拂尘,往他脑门上敲了好几下,“把你那姬妾叫来,朕那丹炉整好空着,朕要看看将她这个妖精投进去,能炼个什么玩意出来!”
王旭宴抱着头麻溜的跑走。
谢煜璟弯了弯嘴角,眼望向楚姒,她木着脸,方才的争吵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
“阿璟,你还有事?”司马骏回坐到龙椅上,阴郁的注视他。
谢煜璟说,“杜冲在豫章回来了,打退齐人除了桓将军,他也有一份功劳,微臣想替他讨一个赏。”
司马骏抠了抠手指,“朕知道了。”
约莫半晌,他纳闷道,“还有事?”
谢煜璟提起下摆往地上叩去,“微臣心悦公主殿下,特向陛下求娶殿下。”
司马骏眸中起幽,他忽然明白了谢煜璟为何一定要楚姒回宫,手执兵权,再娶公主,最后一步就是要抢夺皇位,真是狼子野心。
“我不嫁。”
司马骏滞住,视线瞧向楚姒,她的脸细白艳丽,没有情绪的看着人时像个木偶,她走到当中,跪在地上向他道,“儿臣不想嫁给谢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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