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璟笑,“让她们走。”
桓冀没趣的拍开肩上的手,不耐烦的扬手轰美姬们出门。
那些女人只得期期艾艾的退走了。
桓冀正身坐好,嘴边还有痞笑,“谢都督一副君子坐怀不乱的假正经,若是我没见过那等佳人,我就真信了。”
谢煜璟将手里的流珠丢在桌上,凉凉的望着他,“看来让你过府是错了。”
他躬身起来,准备赶人。
桓冀哎哎两声,再不敢嬉皮笑脸,“都督冷心人,我不过开个小玩笑。”
谢煜璟坐回去,“你要谢我,拿出点诚意。”
桓冀闲适的点头,随后在袖子里摸出一张地契放在一边的案桌上,“这是我在益州的田产,都督看着笑纳。”
谢煜璟拿起地契看了看,旋即叠好收起,“你的谢意我收下了,要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桓冀丝毫不气,他还笑道,“都督虽在陛下面前替我说了话,但也搅了浑水吧,陛下提我做了桓家主,还要遣我入豫章郡,都督不跟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谢煜璟按了按指节,道,“你即承了龙恩,只想着好处一点力都不出,哪来的好事?”
桓冀呵笑,“都督使得一手好计策,您的北府兵可安稳待在建康了,我却要代替您出建康,好人全让您做了,我还得谢谢您?”
谢煜璟望他,“不愿意可以跟陛下请辞。”
“都督做的高明,这情我就不欠您的了。”
桓冀摇首哧笑,自椅上起来,踱着步出了堂。
他的走姿还如之前那般吊儿郎当,但背影里已显肃然。
大燕的教派众多,佛学、道学、玄学、儒学等等交错参杂,其中以玄佛合流①引领在前,道学只司马骏推崇,道家的长生学他极为沉迷,自古帝王慕长生,他也如此,这也导致皇族和士族信仰分离,而清高的学士犹以儒学为尊,像楚家便是其中典型。
正月已过,没几天就到了祭孔日。
各地祭孔多在孔庙中进行,但是建康这里例外,楚婉姮死后,承德帝修建香潭庙,楚氏重儒,这祭孔活动也就移到香潭庙了。
五更天寺庙的大门就开了,许多人早早聚集在那里。
楚姒到时就见谢清妍站在庙门口张望,绿竹搀着她过去,黑天瞎火的,两人一见着面都止不住笑。
楚姒哈一口冷气,将手插进袖口里,道,“阿妍姐姐来的早。”
她的眼睫上缀了白霜,配着她的脸,像个冰雪雕成的人。
谢清妍解下帕子帮她擦脸,“是我阿兄来早了,他昨晚就过来了。”
楚姒了然,待要再跟她说说话,楚瑶和楚琰都走来了。
几人互相见了礼,楚琰跟谢清妍道,“我这两日都不见你阿兄,原来一心忙在这个上面。”
谢家尚武,经学一类基本不通,这次能来香潭庙,说实话挺令楚琰吃惊。
谢清妍笑道,“阿姒还有两个月就要及笄,我阿兄看的紧,也担心她再有事就提前来了。”
楚姒红一下脸。
楚瑶冷冷的瞥过楚姒,将身子朝他们中间一站,直将楚姒挤到一旁,她做出一副极天真的样子去握谢清妍的手道,“阿妍姐姐,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你还是这般漂亮。”
谢清妍觉察不出她们之间的暗斗,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小阿瑶也好看,你们楚家尽出美人胚子,往出来一站,都是顶顶耀眼。”
楚瑶嘻嘻笑着,“阿妍姐姐好会夸人。”
她佯作疑惑的四处看看,“怎不见阿璟哥哥?”
楚姒淡着眼看她矫揉造作。
谢清妍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去牵着楚姒,侧头跟楚瑶道,“我阿兄有事,这会儿你只怕见不着他,咱们先进去转转吧。”
楚琰不便和她们女孩子一起,便道,“我不随你们一道了,我去看看那些寺人有没有将孔圣像搬出来。”
三人乖乖点头。
楚琰便左转入了大殿。
谢清妍左手拉着楚姒,右手握楚瑶,与她们道,“这间寺庙和阿姒一般大,那位容妃娘娘若还在世,你们必能见上一见,她的容颜犹如神女,我只在幼年见过一回,便再不能忘却。”
楚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嘴里却甜甜道,“可惜我小姑姑去的太早,她那个孩子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语带忧伤,斜着眼看楚姒,眼里的嘲讽能刺穿人心。
谢清妍怅然道,“公主殿下养在深宫,今年也差不多要及笄了吧,只是无缘相见,陛下太过宠爱,宫门都不让出。”
作者有话要说: ①玄佛合流:两晋时老庄玄学盛行,清谈玄风大畅,为佛学的兴盛提供了契机。汉末支谶传入的大乘般若学以假有本无(性空)来论证发挥“一切皆空”的思想,既适应了当时民众朝不保夕、普遍关注个人生死祸福的精神需要,也与当时社会上流行的谈无说有的老庄玄学有相契合之处,故与玄学合流而蔚为一代显学,出现了盛行一时的“玄佛合流”思潮。当时的佛教般若学者,往往也是清谈人物,他们兼通内外之学,尤其熟悉老庄玄学。(解释查的百度,侵删。)
第18章 今天火葬场了吗18
她们走过神殿,参天高的鹅掌树经风吹,飒飒的响,枯枝相碰的声音无端生出一种凄凉。
楚姒仰望着它,寒风吹在树上,枝桠割裂了料峭冷意,莫名感觉到温暖,她梦呓般的说着话,“我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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