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阴森森的语气从门内传来:“你上次找我是想说什么?”
薛二公子打了一个寒颤,都后悔上次来找薛远了,他声音越来越小,“安乐侯府的世子骂我是残废,他还怂恿我上梁吊死、投湖自尽,我看不惯他,就想找大哥你教训他一顿。”
薛远没出声,薛二公子越来越害怕,最后竟然都发抖了起来。
良久,薛远才冷笑一声,“老子去给你教训安乐侯府的世子,而你,给老子想想办法。”
他语气像是地底下的恶鬼,阴沉得骇人,“给老子大病一场。”
顾元白昨日刚放下去的论功行赏的圣旨,第二天就被薛远推辞了回来。
他上书了一个折子,折子里的内容就是薛二公子重病,病情来势汹汹。薛远身为兄长,无比担忧家弟,因此暂时推拒圣上的任命,想要留在府中专心照顾薛二公子。
否则拿着皇帝的俸禄,却心神不安地完成不了自己的职责,最后也只是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顾元白将折子往桌上一扔,转头问田福生:“你怎么看?”
田福生讪笑两下,心道薛二公子的腿都是薛大人打断的,如今说这样的话,真把人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必薛二公子病得很重,”田福生委婉地道,“瞧瞧,薛大人都急了。”
顾元白似笑非笑,“他是把朕当傻子。”
但人家这折子写的好,兄友弟恭,做兄长的想要照顾弟弟,谁也不能拦着,皇帝也不能。
索性顾元白不在意,他随意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宫中的御医去薛府瞧瞧,再配上几份药材带过去。”
田福生:“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顺便去同薛远说上一句,”顾元白翻开另一本奏折,拿起毛笔,漫不经心道,“朕等着他可以上值那日。”
第63章
宫里来的天使,将这句话完完本本地传到了薛远的耳朵里。
薛远带着笑,风度翩翩地道:“谢圣上恩典。”
待天使走后,他则是缓步走到了薛二公子的房门外,看着脸色冻得铁青、浑身瑟瑟发抖的薛二公子,眼神幽深。
薛二公子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他抬头朝着薛远一看,登时被他的眼神吓得一颤。
为他把脉的御医抚了抚胡子,安抚道:“还请薛小公子莫要乱动才是。”
半个时辰后,宫里来的御医和宫侍都已离开了。薛远悠悠踏进了薛二公子的房间,他坐在一旁,气吞山河地坐下,余光瞥过宫侍留下的许许多多的药材。
薛二公子福至心灵,“大哥要是想要就尽管拿走。”
薛远闻言咧嘴一笑,冲着旁边伺候着薛二公子的仆人道:“被子拉开,拿两桶冰水,给二公子降降火。”
薛二公子已经冷得在大夏天盖上两层被子了,但听到薛远话的仆人却好似没有看见这一幕似的,径自拽开薛二公子的被子,抱来了两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头到脚给泼在了薛二公子的身上。
“啊!”薛二公子惨叫。
薛远笑了笑,真情真意道:“林哥儿,哥哥这儿有一事,非你不可做。”
薛二公子牙齿抖得发出磕碰声,他惊恐地看着薛远。
薛远微微一笑,“你给我一直病到圣上前往避暑行宫之后,好不好?”
薛二公子一抖,打了一个大喷嚏。
“来人,再给二公子上两桶冰水,”薛远倏地站起身,他快步走到床边,阴影压迫,“薛老二,老子告诉你。”
他压低声音,吓人,“要是在圣上启程前你能起来一下床,吃下一口饭,老子就把你的舌头拔了,手给断了。”
“但你要是能乖乖的,”薛远道,“安乐侯世子对吧?骂你残废?老子切根他的手指给你玩玩?”
薛二公子被骇得话都说不利索,“谢、谢谢大哥。”
薛远真的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好兄长,他欣慰地看着薛二公子,直把薛二公子看得浑身发麻之后,才转身风驰电掣地离开了这屋子。
薛二公子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床边那新弄来的两桶冰水,咬咬牙,想起安乐侯世子嚣张嘲讽的脸,哆嗦道:“把水、把水给本公子浇上来。”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安乐侯世子外出游玩时,却不幸与家仆失散,遭遇到了歹人抢钱。歹人抢完钱后,还砍下了安乐侯世子的一根小拇指。
这件事发生在京城之外,虽然还在京城府尹所负责的辖区之内,但因为太远,京城府尹也顾及不到那处。也不知安乐侯世子是怎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的,但那地方远,来往人迹稀少,很不好查。
哪怕安乐侯发了多大的脾气,谁都知道这歹人估计就抓不住了。
顾元白也听闻了此事,他眉头一皱,暗中派人去加强巡查一番,将京城府尹无暇顾及的地方加强了一番防护。
前往避暑行宫的当日,薛远准时出现在顾元白面前。
他穿着都虞侯的衣服,面色有些疲惫,“臣拜见圣上。”
顾元白今日穿着随意,只以凉快为主。他似笑非笑,从薛远身前走过:“薛卿若是放心不下兄弟,也不必非要陪在朕的身边。”
薛远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元白的身边,随意笑了笑,“家弟无事,臣领着俸禄却不来圣上身边,心中才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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