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不好烟也不好酒,跟林时新厮混时可以几天几夜不抽一根烟,酒也是应应景,喝半瓶扔半瓶的,兴趣缺缺。林时新还真不知道齐斐然的酒量,他左看右看,身边的人大多不行了,姜鹏枕着自己的胳膊在吐泡泡,于静东缠着一个翻译官美女看手相,其他人的聊天内容也越发下三路,饭局刚开始时有人起头让林时新喝一杯,被齐斐然严肃地制止了,后面没人再敢敬酒。
此刻马德圆已经喝到位了,说话开始大舌头:“齐、齐总,我就……不服你,你们凭什么做支付软件,知不知道国内……谁是大哥……”
齐斐然嗤笑道:“20年前这种模式就已经有了,科技还分先来后到吗?谁先进谁才是大哥。”
“不讲究、太不讲究,”马德圆摇摇头,“一条大街……我们家铺子先开张,你是后来的,还跟我们卖一样的货,你、你给我们倒茶了吗?”
齐斐然不懂这是什么规矩,倒茶是什么?
林时新好笑道:“你是大房,他是小妾啊?还倒什么茶。”
他说完犹自轻笑一声。
这一笑仿佛昙花初绽,虽转瞬即逝,但像猫爪子似的在马德圆心口抓了一下。
马德圆揉揉自己的胸口,眼睛瞬间直了。他呆愣地看着他,眼珠都不转一下。
齐斐然看出马德圆的怪异来,对林时新斥道:“你吃你的,别说话。”
然后把酒给马德圆的杯子满上,再把自己的满上,说:“来,继续。”
林时新被噎了一下,心里气愤不已,之前是不让自己乱走,所以骗自己在轮椅上坐了一周,现在是话都不让说了!他站起来要走,又被齐斐然按了回去:“坐着!”
齐斐然表面看着挺正常一人,实际上两种白酒各喝半斤下去,又外加一瓶拉菲,现在眼睛都发飘了,看人重影儿,用力更不知道轻重,这一按,林时新的腰足足缓了五分钟才过了疼劲儿。
林时新坐在那里皱着眉,轻轻地揉自己的腰。马德圆瞅这架势,心想再怎么叱咤风云一名人儿,在齐总面前也就一软脚虾,估计工作也是齐总给的,俩人都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林记者,你们那个电视台……承包下来得多少钱?我吧,也想搞点那个什么新媒体,互联网+,是吧,里面主持人多,记者也多……兴许还有盘正条顺的……”马德圆的表情越来越猥琐。
林时新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A视是国字头媒体机构,又不是小刊小报小网站,哪能随便就给承包了,还特么惦记上里面的记者主持人了,他嘲讽道:“马总,您可真是喝大发了。”
这时,身旁出现奇景,齐斐然捡起一盘凉菜里的配菜花生豆,朝天上一扔,然后张嘴接着,吃掉了。
林时新:“???”
齐斐然:“你看,我能闭着眼扔,一下能扔仨。”
林时新把他前面的花生豆挪走:“你可别得瑟了!”
马德圆瞪了瞪眼睛,突然元神归位似的,站了起来:“齐总,我今天来就一个目的,咱们合作吧,互利共生,携手同行,你们WF技术先进,我们‘马上付’有大量的忠实老客户,将来我们可以打造国内第一支付软件。”
齐斐然把要扔的花生豆碾碎在手心里,怡然自得道:“没那个必要,你们的老客户未必忠实,将来都是我们WF的,没有什么软件是不可替代的,技术上不知道更新换代,最后都是个死。”
如果齐斐然没醉的话,这段话他可以转18道弯委婉地说出来,商业谈判就是拉锯的过程,就算不合并,他也确实有要跟“马上付”合作的地方。
林时新知道齐斐然失言了,他站起来把齐斐然扶起来,朝马德圆打哈哈道:“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马总别介意,今儿就喝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他手忙脚乱地从齐斐然身上摸房卡,找半天没找出来。
“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马德圆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他们冷笑道,“之前在洛杉矶野马庄园,你身边的兔儿爷跟现在这个一样白净漂亮,最后不还是不要了?眼前这个,也不知道你能稀罕到几时。”
林时新搂着齐斐然的手僵住了,他随即松了手,齐斐然跌回到椅子上。
野马庄园、兔儿爷,这俩关键词一进入齐斐然耳朵里,他几乎是瞬间酒醒了。
他脸色煞白,缓慢地转过头,胆战心惊地看向林时新。
马德圆还嫌不够,继续加火:“今天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那个男孩呢,后来看正脸又不是,而且那个男孩是个mb,叫什么来着,Ivan,你是记者,那肯定不是一个人,不过齐总真的很专一了,那人的头发、眼睛,对对,从侧面看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齐斐然转头看向马德圆,浓眉紧蹙,森然道:“马德圆,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其实我那次去也是堵你来着,没堵着,后来我还约了那个Ivan,”马德圆促狭道,“是挺纯的。”
林时新淡淡一笑,喝了一口前面的酒,说道:“那时我跟他分手了,谁找谁都是自由的。”
马德圆没想到这人涵养竟如此好,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他不甘心道:“真的跟你长得很像……”
“那有什么奇怪的?人不都是喜欢一类东西吗?像你,”林时新把脸轻轻贴在酒杯上,嘲讽地笑道,“你就喜欢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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