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商务谈判,肯定不是林时新能谈下来的。他内心鄙夷,台里人总说自己满身铜臭味,恐怕林时新背后,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肮脏交易。
三天后,陈副就从经济新闻报道里查出了蜘丝马迹,这段时间与NH汽车、双龙科技、尚诚优品同时展开合作的,只有WF国际金融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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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茶则明”茶艺社坐落于东二环相爷府邸之中,院中一竹简编制的大笼子里,两只孔雀绕着圈子踩着雪。贺明把茶水斟了一杯给齐斐然后,便到院中逗孔雀。
齐斐然一口把这杯茶喝净,只把喉咙湿润了一下而已。真是莫名其妙,他一贯喝不来这茶水的味道,还不如林时新在家用大玻璃杯泡的蜂蜜柠檬水酸甜好喝。
陈副看到外面停的车子心中不妙,匆匆走进去,推门而入。与想象中的“金主是个糟老头子”完全不同,眼前这一年轻男子眉眼深邃、相貌英俊,深蓝色高定西装剪裁合体,金色领带夹随着动作一闪一闪发着光,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气度。
“陈副台长,您好?”齐斐然举着的手已经有几秒钟了。
陈副连忙举手回握:“幸会幸会,没想到WF总裁如此年轻,让我一时有些晃神了。”
陈副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希望林时新委身的是一个不堪的金主老头,也可以在内心里编排他一番,结果竟是这么一位青年才俊,俩人如此般配……倒像是爱情了。
入座后,陈副台长大谈A视明年春天的“明星企划”与深度泛娱乐化转型。齐斐然频频点头,表示期待。陈副毕竟是记者出身,已看出对方的敷衍,立即提出自己带来的条件:“齐总对我们台的林记者,那个……倾慕已久,其实这个并不难,下半年我们有一个‘企业家面对面’的节目,可以把林记派到贵公司,采访三个月,到时……”
陈副一脸“你明白”的表情,让齐斐然吃惊。
这茶室是陈副约的地方,装修淡雅朴素,架子上的绿色植物、插花,墙壁上的牛角雕塑、精美的古青铜、瓷器,书架上陈列的书卷气息浓郁,茶香缭绕,无不显示出一种高洁的古韵。
可眼前这个大垃圾,却把林时新像个商品一样兜售出去。
“……到时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有偿的……新闻,嗯,无偿的也行,随你喜欢。去三亚玩玩吧,或是你们更喜欢马尔代夫?都行,林记这边我会绕个弯子跟他说,别看他本事挺大,毕竟年纪小,还很单纯。”陈副眨眨眼睛。
齐斐然垂着眼睛,努力压抑住心中升腾的怒火。他为林时新义无反顾跳进600米的深坑里去报道所谓的真相而感到不值。
“……以前,他也是这么陪过别人吗?”齐斐然问道。
“啊,那可没有,”陈副心想,这位齐总可能想要个新鲜水嫩的,“王台很罩着他呢,以前我们徐记没退休时也是他的师傅,他们都有A级证……”陈副的声音小了下来。
“那为什么现在不同了?是因为你吗?我没猜错的话……让他去说服武亦恒,也是你的主意吧?”齐斐然的眼睛寒光凛凛,心里滋生出恶毒的念头。
“是啊,现在什么不是利益至上,林记哪里都好,就是这里不开窍,”陈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个时代他想做英雄,牺牲的往往是别人的利益,武亦恒就是他得罪的啊,还有之前的豪门飙车案,他把五大家族全都得罪了,害得多少地铁院线的广告都空窗了……”
齐斐然冷笑道:“我听说,记者,是要‘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这应该是一种新闻理想吧。”
“理想?”陈副笑了笑,“有理想的人是孤独的,也是不被人理解的。就像这次林记把真正的死亡人数爆出来,同行业有多少人恨他,他不知道吗?经济利益至上的现如今,他动了多少人的饭碗,树敌多少,他心里没数吗?”
齐斐然点点头,他做金融这么多年,最喜欢的一类人,就是陈副这类人。只有这类人,目标明确,唯利是图,只有这种赌徒心理,才让他们以小博大,孤注一掷,从而被齐斐然牵着鼻子走。
“陈副,我听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呢,并不想林记陪我三个月还是几个月,我是要他不能再从事现在这个行业,或者说,暂时是不能在现在这个岗位了,先转岗,再转业。”齐斐然说道。
陈副一愣,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是想包他?
“为什么啊?您不是想……得到他吗?”
“我已经得到他了,他是我的爱人。”
陈副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刚才竟然要把人家老婆给卖了!
齐斐然看出他的惶恐来,笑道:“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以后您也别让他去做拉业务的事了,缺什么您跟我说一声吧。WF虽是小公司,背后也是有鸿达集团的。”
齐斐然为了老婆,连爹都卖了出来,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都从没有把爹的企业抬出来过。
鸿达集团?陈副要飞上天了,“齐……齐连淮是您的?”
“是家父。”齐斐然道。
我操。陈副在心中感慨了一下,震惊之后有点酸。林时新真是好命啊!可惜自己皮糙肉厚的,走不了这种人生巅峰。
“您说吧,要我怎么配合?”陈副问道。
“让他不再做调查记者,转为出镜记者或者主持人、或者……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有哪些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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