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被打得直笑:“其实不但有消费明细,连你是不是查看余额了我都会收到提示。唉,没办法,我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了,以你的性格,如果你用我的钱,说明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我当然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林时新讷讷道:“当时确实是山穷水尽了,如果不是你这张卡,我可能回不来了,会被传销镇的人打死。”
齐斐然皱眉看着林时新:“你为什么总做那么危险的事?”
林时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里一大片都是干传销的,我没想到会那么危险,平时我都带一个团队的人去采访的。”
齐斐然想说“以后别做这个了”或是干脆说“你辞职吧我养你”,但以前因为这个他们有过分歧,现在刚刚和好,齐斐然一点都不想触他的逆鳞。
他找了个婉转的说法:“其实你小说写得也挺好,有没有在家当作家的想法?“
“哈?你怎么跟凡星似的,都让我辞职当作家。可是我虽然也能编故事,但还是对真实事件更感兴趣,我太喜欢我的工作了。”
齐斐然还是不懂:“可是你明明很擅长写小说啊。”
林时新反问道:“你也很擅长物理和化学啊,为什么不做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研究工作?”
齐斐然想了想,答道:“因为我觉得数字更性.感,比物理和化学都更有意思。”
林时新心里好笑,数字是如何性.感的?他对齐斐然说:“那么按照你这个逻辑,我就是觉得新闻报道比小说更性.感。”
齐斐然说不过他,反而被他绕进去了。
林时新默默观察齐斐然的神色,也怕引起他的不快,他转移话题问道:“斐然,你在那里过得怎么样?陈铭生还在那儿吗?”
齐斐然的思绪被拉回来:“我过得……还好吧,陈铭生把我送到那里没多久就回我爸身边了。”
齐斐然不想告诉林时新,自己自/残过几次,也有数次不想活了,如果不是抱着还能回到他身旁的信念,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清楚自己的心魔,但不能让林时新背上沉重的负担,只能云淡风轻地说“还好”。
齐斐然反过来问他:“林阿姨呢?欢欢呢?这些年你回桜市了吗?”
林时新不无遗憾地说:“我妈改嫁了,已经两年了,叔叔对她很好……欢欢在你走了不久后生了重病,实在治不了了,它是在我怀里安乐了。”
齐斐然想象着他母亲改嫁离开时他的心情,想象着他抱着欢欢看着欢欢在自己怀里咽气的样子,觉得心疼不已。原来这些年,他也是这么孤独地走过来的。
他问道:“尹凡星是怎么治好的,你们住一起多久了?”
林时新说:“三年前凡星做的换肾手术,之后恢复得不错,他的学习成绩比咱们当年都好,是去年考上的A大,我一直让他住在这里,他很懂事也很照顾我,想到他我就觉得欣慰,真是比亲弟弟还亲呢!”
齐斐然心想,亲他奶奶个腿儿,这小子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想把你拆吃入腹呢。
他看了看这房间里各种辣眼睛的“粉蓝搭配”,想到日常生活中尹凡星给林时新洗衣服什么的占的各种便宜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你跟我回家吧,这房子太小了,我待着憋气。”
林时新看了看天花板:“这空间也足够了啊,给你能的,还氧气不足憋气了?”
“搬我那里吧,我在这儿,尹凡星也不好意思回来。”齐斐然说。
林时新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让我忍着……我捂着嘴,你又把我的手拿开……”
尹凡星听到隔壁房间第一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出了门。
齐斐然这头狼给领回家不到一天一夜,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趾高气昂、挑三拣四了,全然不像在外面不让进来的时候,捂着肚子单膝跪地,流浪狗似的。
不一会儿,齐斐然就打包好了,他把林时新的几件换洗衣服胡乱地往行李箱里一塞,抱着林时新下了楼、上了车,回了自己在北京的住处。
林时新环视了一圈齐斐然在北京的房子,确实大,但是太空了,完全没有人住过的感觉,他打了个寒战。
齐斐然把室内空调温度调高,把备用钥匙给了林时新:“房子是自己的,缺很多东西,过两天我跟你一起逛街,你看填什么。”
“这个小区……好像是2013年建的吧,当时我看过报道,说是这个区的地王呢,你买那么早吗?”林时新问道。
齐斐然低头轻笑了一声:“你没发现,这里离A大就十分钟路程吗?那时……我以为我们会在这附近读书。”
林时新懂了,原来竟是准备用来当读大学时俩人的小窝。他抱歉地看着齐斐然,突然明白了他说的浪费的时光是指什么。
齐斐然不想他难过,故作轻松道:“早知道这几年物价上涨这么厉害,当时应该买更大的平方、更好的地段,那可就赚了,现在这个房子房价都翻了1.5倍了。”
林时新附和道:“是嘛?那可真是太性.感了!”
齐斐然知道这是打趣他说数字性感呢,也跟着笑了。
这一天林时新睡到了下午,跟齐斐然回家,又不停地聊着,到晚上11点多,他发现齐斐然有点睁不开眼睛了,才想到昨晚他是一夜没睡,白天又总担心自己发烧,一会儿过来摸摸头,一会儿喂吃的喂水果,现在当然坚持不住了,他枕在齐斐然的肩窝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会儿就把他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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