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喧没有看他,依旧目视前方。
“陶桃,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让你去剧组,让你去接近江泠,到底是对还是错。”
“以前我觉得我们离得很近,我随时都可以触碰你,可现在……”
宋蝉喧说着,顿住,侧头看他,“现在我觉得哪怕我们站得这样近,我却始终无法触碰你。”
宋蝉喧的眼神有些悲伤,陶桃的心一下子紧揪在一起。
他唇齿微张,艰难地说着那些早就想说的话。
“可是……离得再近,你也不会伸出手触碰我不是吗。”
“宋蝉喧,你从来都不想触碰我。”
宋蝉喧定定地看着他,因为他的话而瞳孔颤抖,双拳紧紧攥在背后。
“那现在还来得及吗。”
悲伤将陶桃吞噬,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陶桃强壮镇定,企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样狼狈。
“今天你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订婚的事,对吧。”
“国泰终究是你忌惮的,可是和国泰联姻,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是吗。”
宋蝉喧笑了声,有些自嘲。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接近江泠吗。”
“现在我告诉你,江泠是恒盛从未露面的总经理,是恒盛的第三大股东,是国泰董事会的一员,更是叶家的公子。”
“让你接近他,是因为恒盛的存在是宋家最大的威胁,是比国泰更加危及宋家地位的存在。”
“而你,我的好弟弟,你浪费了最佳的时机,浪费了最好的资源,更浪费了我对你的信任和期待,你爱上了江泠,你对他心软,你想放过他。”
“可是你知不知道,恒盛已经在准备收购国泰,完成并购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宋氏。”
宋蝉喧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他牢牢抓住陶桃的手臂,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看着陶桃。
“所以你明不明白,和国泰联姻,是我能走的最后一步。”
宋蝉喧的话让陶桃愣住了,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江泠是这样,宋蝉喧也是这样,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他们的秘密里都没有自己。
看着陶桃呆滞的神情,宋蝉喧心头一软,缓缓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陶桃,我从不想用婚姻做赌注,从来不想。”
被宋蝉喧拥抱着,陶桃却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高定西装的笔挺和价值不菲的面料,却再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了。
陶桃深深吸气,慢慢推开宋蝉喧。
“所以还是有退路的是吗,否则你不会再见我。”
陶桃冷静的神色和淡漠的声音让宋蝉喧吃了一惊,他皱眉看着陶桃,已经察觉到他不再是离开自己时的那个孩子。
宋蝉喧抿唇,牵起他的手。
陶桃下意识想挣扎,却又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没有动弹。
“恒盛要竞标城北的地皮,这次竞标宋氏和国泰都会参与,如果国泰可以赢得竞标,就可以挽救资金周转不灵的境况,或许可以摆脱被收购的结局,而如果赢的是我们,宋氏版图拓宽,也可以让恒盛暂缓收购我们的想法。”
“总之,只要恒盛竞标失败,他们想在地产界称王称霸就不会那么容易。”
“所以,陶桃,你会帮我,对吗。”
陶桃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宋蝉喧,突然觉得他格外陌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样的呢,是从什么时候,他一次次让自己失望呢。
陶桃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下头不再看他。
“据我所知,江泠并没有接触这些。”
宋蝉喧紧了紧拳,开口,“这次竞标的负责人就是江泠,只不过江泠都交给了他手底下的人来做。”
“这是江泠正式进驻恒盛的第一步,他要靠这个站稳脚跟,所以一定会亲自过问。现在他对你明显感兴趣,只要你靠近他,一定可以拿到竞标书。”
陶桃这才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不敢相信。
“到了现在,你还要让我靠近江泠?”
“你口口声声说触碰不到我,可事实难道不是你一遍遍推开我吗?”
“宋蝉喧……你明明……明明都知道……”
陶桃眼眶发红,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慢慢蹲在地上,眼泪颗颗坠地,跌落在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见。
自从陶桃15岁以后宋蝉喧就没见他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这会儿不自觉慌了起来,可很快又镇定下来,蹲下身抱住他。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陶桃,你相信我,我只想和你度过这一生。”
宋蝉喧的口中说着最让人动容和感动的情话,可陶桃却无法从他的话中感受到片刻温存。
直到这一刻他还在利用自己的真心,他从来不肯正视自己的真心,也从来不需要自己一腔赤诚的喜欢,可他不要也就罢了,竟这样一次次将自己的真心踩进了泥里。
敲门声响起,宋蝉喧立刻起身。
陶桃仍旧蹲着,宋蝉喧有些于心不忍,可外头郑经理已经在催,宋蝉喧只好应了声,又弯下腰吻了吻陶桃的头发。
“这事不急,一周后恒盛应该会出竞标书,到时候江泠一定会看到,我等你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