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郑芸菡去过伯府一趟,然后,她见到对外宣称病重的好友,正精神奕奕的与三岁的侄儿一起研究捶丸的十八种击法。
秦蓁一点也不意外,无奈笑道:“她虽没病,但这个时候,还是让她继续‘病着’吧。”
郑芸菡:“表姐放心,我与晗双自小相识,她不喜欢的,我也会为她躲开。”
秦蓁自然信她,只是话说到这里,不由生了些感慨:“你与她一起长大,如今,你有怀章王这个如意郎君,她那位却还不知在哪里飘着。她总说我母亲为我着急担心,却从不提,她母亲,我的姨母池金氏才真是为她伤透了神。”
这一点,秦蓁并无夸大。事实上,秦蓁的母亲小金氏和离出秦家后,在长安有宅子有收入,一双儿女各有前程,不知比从前逍遥多少倍。
换在从前,她或许会着急儿女的婚姻大事,可她自己就是从那样的后宅走出来的,深知选错了人的后果有多可怕,宁缺毋滥。再有秦蓁三言两语一哄,
早就不急了。
相比之下,的确是晗双的母亲池金氏更紧张着急。这个被伯爷宠坏的池九姑娘,得了空,宁愿窝在房里看话本吃小食,和三岁稚子玩捶丸,也没想过与哪位青年才俊互赠小礼,夹带书信,甚至邀约游玩。
活像脑子里少长了根筋。
郑芸菡笑着握住秦蓁的手,真诚的建议:“其实这也好办,晗双这个人喜欢凑热闹,若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成双成对好事将近,即便不用催,她就会自己开始琢磨终身大事。”
秦蓁哪能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
明着说晗双,暗中全指向她和郑煜星。
秦蓁望向远处正来回安排人手的郑煜星,唇角轻扬。
……
史靳带着史翼来到东郊马场,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场中,并未见到那个小姑娘,她已消失好几日了。
史翼见到郑芸菡,竟挣开了史靳的手,跑过去扑进她怀里,不必她来逗,他已会对她笑。
史靳微微挑眉。史翼不会随意亲近别人,刚来长安时,他亲近池晗双,仅仅是因为之前的偶遇,池晗双那副画像,他保留了很久。
这位郑姑娘,有些本事。
史靳笑了一下,迈步走过去。
秦蓁察觉史靳走过来,转头见郑芸菡笑着与史翼低语,往前迈了一步,将史靳隔在距离郑芸菡几步之外。
“史公子。”秦蓁淡声道:“有何贵干?”
史靳负手而立:“这几日未曾见到池姑娘,在下担心是不是史翼哪里不懂事,冲撞了池姑娘,特来问候。”
秦蓁别开目光:“史公子多虑了,近来天气转凉,晗双感染风寒,怕过给小公子,所以抱病在家,这几日都休养着。”
史靳眼神轻动,露出担忧又可惜的神情来:“我已许诺过池姑娘,待西厥良驹送来大齐时,让她先选的。没想良驹来时,她竟不凑巧得病了。”
不等秦蓁婉拒,史靳目光一转,落在与史翼小声说话的郑芸菡身上:“史某记得郑姑娘也是相马的一把好手,若是姑娘不愿意,稍后可以为自己与池姑娘挑选合眼的马,就当是史某对两位姑娘照顾舍弟的一点谢意。”
郑芸菡看了秦蓁一眼。秦蓁觉得,若是在这事上与史靳纠缠,恐怕没完,遂轻轻点头
,郑芸菡这才道:“那我替晗双多谢史公子。”
史靳含笑:“两位姑娘应得的。”
史靳又提了个不情之请,他想劳郑芸菡多照看史翼片刻,待到稍后事毕前往琼花玉苑时,他再将人带走。
郑雨涵低头,看着精致漂亮的史翼,轻轻点头。
……
东郊之地,骏马齐列,太子着一身玄色骑装,在商相与怀章王的陪同下抵达,刚下马车,众人已自行列队参拜,太子抬手免礼,笑容温和,除了脸色微白略显病态,再无异常。
史靳的眼神看向太子,淡淡的笑了一下。
忽的,太子眼光轻动,敏锐的察觉到史靳的眼神,两个男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史靳微微颔首,眼神里有问候之意,还带了点外人难以明白的询问之意。
太子嘴角还露着笑,但对着史靳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看懂了史靳眼神中的深意,漠然转眼,笑里冷意更深。
然而,当太子看到眼前大批骏马时,眼中仍是露出喜色。但眼前这些,已足够训练出力量强大的骑兵队伍,更何况,史靳一送就是五千匹,他不可能拒绝。
随马队入齐的马倌恭敬随行,太子偶尔问起一路的照顾与喂养,皆答得头头是道,看得出的确是有本事有经验的人才,太子越发满意,脸上的笑总算真切几分,随行官员纷纷松了口气,这才跟着说起吹捧的话,无非是赞殿下多么睿智,史大人如何慷慨。
……
今日来东郊的多为朝臣,少有女眷。郑芸菡和秦蓁走在最后头,并没有心思凑这个热闹。
郑芸菡在偷偷看卫元洲,她还记得他说过,当初选择入伍从军,纯粹是为自己与太妃娘娘杀出一条生路,他心中并没有那么多家国大义。可她觉得,真若如此,他此刻必不是这样的神情。
这些骏马多数会拨给各地驻军,用以强大齐**力,家国平安,方有四海升平,男人眼中的振奋与欣慰,分明是在为这个高兴,不仅仅是为了儿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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