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毁了我兄长的威信,我只能跟你同归于尽了。
……
马车里很宽敞,郑芸菡绷直身板,端正坐好,一旁,秦蓁握着卷书闲闲翻着,还是先开了口。
“那日的事情,我似乎欠你一个解释。”
来了!
郑芸菡猜就是为了这事。
秦蓁放下书卷,“那日你所见,都是真的。陈彻没有冤枉我,我就是那样的人,若从前对你有什么误导,我向你道歉。”
郑芸菡看向秦蓁,觉得她这番话实属意料之外,细细咂摸,又觉在情理之中。
秦蓁:“别多想,道歉只为对你的隐瞒,不为别的。我原本是什么样,现在,以后都会是什么样。若你能接受,这再好不过,我也十分满意你这个助教,但若你实在接受不了,心中排斥,再将你框在助教的位置上与我相看两厌,也没意思。”
郑芸菡张大眼睛,有点可怜:“你、你要革我的职啊?”
秦蓁觉得她逗趣极了,笑起来:“怎么就成我革你的职?我是让你选。”
郑芸
菡毫不犹豫:“我不走。”
秦蓁挑眉不语。
郑芸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赶紧道:“我不想走,也没有忍耐什么。我自小长在侯府,博士身上的许多事,我都未曾经历,我懂得不多,但至少明白,不能单以我个人的是非论断,来对我不了解的事评头论足。”
她笑起来,明眸璀璨,煞是动人:“但秦博士在太仆寺授课一事上,我从头到尾参与其中,看的清楚明白,博士做事认真仔细,严肃不怠,令我受益匪浅。将公私分开,我很愿意继续任助教之职,除非他日考核,我被更强的人比下去,否则,我绝不放弃。”
秦蓁支着下巴仔细盯她:“你能公私分明,这很不错,但人和人之间,是敌是友瞬息万变,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将那些算计也放在你身上?”
郑芸菡与她四目相对,大眼睛眨巴眨巴,讷讷道:“你都这样说了,往后共事,我若不时刻防备着,都不太合适呢……”
秦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爽朗轻快的点头赞同:“嗯,该防,防的好……”
郑芸菡跟她一起笑。
秦蓁笑着笑着,忽然一针见血:“其实,你是不舍职位和俸禄吧?”
郑芸菡笑容一僵,然后更大声:“哈哈哈哈哈哈——”
秦蓁难得轻松,跟着一起乐:“哈哈哈哈……”
车窗帘忽然被猛地掀起,郑煜星惊魂未定的俊脸杵了进来!
“啊呀!”郑芸菡被吓得尖叫,尖叫声又吓到秦蓁。
明明是郑煜星吓到她们,可他脸上的惊吓更甚,狐疑的看着两人,他怀疑她们在笑他,可他没有证据。
“你们在聊什么!”
郑芸菡错愕道:“没、没什么啊……”
秦蓁软软倚在座中,忍着得势的愉悦,体贴的给他定心丸:“与你无关。”
郑煜星如获救命的天籁——原来不是在讨论他的黑历史!
郑芸菡却紧张起来,三哥本就不看好秦博士,现在秦博士态度又很冷淡疏离,他们不会吵起来吧!
她正准备打个圆场,却没想郑煜星忽然肃目盯她,厉声道:“秦博士邀你同乘,你要乖一点,不要闹她,更不许随便下车往别人那里跑,知道吗!”
郑芸菡愣住。
郑煜星凶完她,
竟对秦蓁客气起来:“秦博士一路辛苦。”
秦蓁:“郑大人也辛苦。”
郑煜星诚恳的建议:“这一路不好烧水,更不宜饮凉茶,你们不妨别说话,省的嗓子干。”
秦蓁的笑里泛起浓厚的嘲讽,郑煜星亲切不减。
郑芸菡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见了鬼似的。
他们没事吧。
……
离开长安时,气候尚且燥热,回来时,已经要开始赶制秋冬的衣裳。
兰贵妃眼见郑芸菡自从做了助教便一头扎进这事里,都快忘了自己好歹是忠烈侯府的七姑娘,这才提醒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侯府了,忠烈侯从万宝园回来就不大舒服,告假在家。
郑芸菡当日便拜别姑姑回到侯府。
刘氏正在给忠烈侯熬梨汤,听闻郑芸菡回府,赶忙擦手:“快将慧儿带来,再告知侯爷一声。”
郑芸菡砸嘉柔居洗漱更衣之后,立刻去见忠烈侯。她才跨过院门,已经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遂问福嬷嬷:“父亲不舒服多久了?”
福嬷嬷低声道:“近来气候陡然转寒,侯爷总以为身强体健,夫人又因照顾慧娘没有随行,这才病了。”
郑芸菡扯扯嘴角,淡声道:“既然回了府,就让府里的下人多照看着吧。”
福嬷嬷不由看了她一眼。
以往,若是侯爷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姑娘必定第一时间表孝心的,如今竟只叫下人伺候?
忠烈侯的咳嗽有些严重,郑芸菡来时,刘氏正端着梨汤喂他,郑芸慧在一边陪着。
见到郑芸菡,刘氏立刻笑了:“芸菡回来了。侯爷您看,您□□着,人就回来了。”
忠烈侯看向郑芸菡,“你还知道回来。”
郑芸菡理着裙子坐下:“学业繁重,的确没什么时间回府。听闻父亲身体不适,看过大夫了吗?怎么说?”
忠烈侯一听到“学业繁重”,脸色就更差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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