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其实更想留下来听墙角,但见他眉宇间凝着一股沉色,下意识遂放轻气息,轻轻点头。
卫元洲转头见她这模样,心底涌出的笑意轻松挤开了其他情绪,嘴角提起。
乖死了。
……
太子妃的步子踏得有些焦虑,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嬷嬷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把那个男人送进来了吗?为什么会变成池晗双?”
嬷嬷无从回答。
太子妃更急了:“那个男人现在在哪?他会不会供出本宫?”
嬷嬷这才道:“娘娘放心,咱们找人时没有暴露身份,他只知来见那女子,也有心一见,所以格外配合。说不定是那女人留了一手,赶在咱们之前把人截走了!”
太子妃总算不那么着急:“只要咱们没留下线索,错过这一回也没什么。”她顿了顿,又道:“不对!那男人送过去之后,本宫让你留几个暗卫在那里守着,怎么可能让她临时换人呢!”
嬷嬷也愣了。
对啊,他们的人呢!
太子妃终于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立刻,去把派出去的人找回来!绝不能让他们落在那个女人手里!”
陈彻无所谓,可是暗中派去监督的人手没有在秦蓁换人之时回报消息,那一定是出事了!
嬷嬷连忙道:“娘娘放心,那些都是死士,只忠心娘娘一人,即便、即便被那女人暗算了,也不会供出娘娘!况且,她有什么证据说那就是娘娘的人,娘娘抵死不认就是……”
人越走越远,卫元洲沉着脸从暗处走出,转身往回走。
他没带着郑芸菡一起,只把她放在隐蔽的位置让她等着。
回来时,见她抱膝缩成一团,乖乖等着,心里那点不悦就淡了。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
蹲下:“久等了。”
见他回来,她激动地睁大眼睛:“听到什么了吗?是不是她呀?”
她嗓音柔软,又因为躲在这处,压低了声音,倒真有几分男女私会的味道。
卫元洲轻轻点头,淡声道:“本王这位侄媳,心思有些多了。”
郑芸菡偏头盯他半晌,倏地笑了。
卫元洲心头振动,凑近了些:“笑什么?”
他靠的有些近了,她收了笑,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就是忽然觉得,王爷对太子,是有几分真心的叔侄情谊的。大抵是那种……发现小辈找了不完美的良人,由衷发出了长辈的叹息?”
卫元洲看出了她的闪躲,可夜色朦胧中,林园隐蔽处,佳人幽香环绕,每一次呼吸都似在刺激浑身的血液,令其渐渐沸腾。
他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唇上,像是盯着猎物,偏偏他还能如常作答:“本王这个皇叔,还能当假的?你对你家兄长尚能竭力相助,本王对自己的侄儿,就不能真心关切?”
他每说一句,便凑近一些,每一次凑近,都是一段微不可察的距离。以至于一段话说下来,不知不觉的便与她呼吸交融,眼中只有彼此。
呼吸渐渐粗重,卫元洲喉头轻滚,就要覆上去……
一双柔柔的手忽然抵在他的肩上,她只是抵着,甚至没有用力,但这举动中的抗拒,已经很明显。
郑芸菡看着他,紧张中夹杂着一丝害怕。
卫元洲一愣,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拉开了距离。
他不再令她感到压迫,试着握住她按在他肩上的手:“吓到你了?”
他有些懊悔。
明知她心有顾虑,竟还这样心急。
郑芸菡唇瓣启合,好半天才小声道:“有件事,我想与王爷说明。”
卫元洲看着她,心中了然。
他笑笑:“你说。”
郑芸菡心虚道:“我……我对王爷道明心意,却并不想早早地谈婚论嫁。所以……王爷能不能……也暂时别让人知道此事。”
卫元洲微微失神。
郑芸菡并不理直气壮。
她一直知道卫元洲的婚事令很多人牵肠挂肚,她不是唯一的人选,只是恰好入了他的眼。
她凭什么让一个早就过了适婚之龄的男人,放着大好
的选择不去,在她身上耗着?
他愿意,旁人也不能容忍。
一旦他们的事被公开,婚事的筹备必定纷至沓来。
届时,不会有人在意她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家里。
可她……她还没有准备好。
短暂的沉默后,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
郑芸菡诧然,这样的话你也笑得出来喔?
卫元洲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失望,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力道刚好。
“菡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少,你心中犹豫是应该的。若此刻就成婚,许多感觉可能立刻就变了。”
卫元洲怜爱的看着她:“我说过,你想怎么样,就跟我讲。我都能做到,只要你别像之前那样故作冷漠,与我站得远远地就好。不说……就不说吧。”
他又强调:“但,若是可以了的那天,你必须告诉我。”
郑芸菡惊讶的看着他,心中说不震撼是假的。
即便是试婚年龄的男人,也未必会答应她这个不可理喻的请求。
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敢跟她耗着。
郑芸菡有点感动。
她抿抿唇,那双曾抵在他肩头的手,忽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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