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稍霁,面对温幼蓉时也拿出了硬朗做派:“少主在外游历养伤已达半年之久,从未过问漳州之事,吾等前来时,女侯并未说过少主在此,许是女侯不知少主在此;许是知道却并不希望少主为此事费神。祁族此次本为协助郡王而来,如今郡王涉险,还请少主明白个中厉害,让吾等尽快施救。”
温幼蓉往椅子里一靠:“你这话,说得不多,错的倒是很多,我给你纠正一下。”
“第一,郡王派任并州,是为协助郑刺史,祁族协助郡王,就等于协助郑刺史。你既携祁族精锐而来,自该无条件向着并州刺史,可我听你形容,倒觉得你是专程来协助这位……曹小将军的。怎么,是卜了天卦,一早知道郡王要出事?搭着伙来兴师问罪?”
此话一出,曹芳瑞和温震齐齐变了脸色。
“少主岂可这般胡言!”
曹芳瑞:“简直不知所谓,我们怎会提前知道!分明是郑大人轻慢皇戚……”
“第二!”温幼蓉没耐心听他叭叭,冷眼转向温震:“无论女侯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单说你,尚且还没资格置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同样的道理,我要做什么,还不至于事事和你解释。”
温震垂下眼,遮住情绪。
“第三,自漳州而来的路,入城必经山脚,你在祁族长大,遇难救急不救缓的道理,女侯是没有教你?你过山而不入,反倒有时间与这位将军前来兴师问罪,我看你的救人之心,好像也并不怎么急切,和说的不大一样。”
“第四……”她玩味一笑:“郡王入山,不过是同郑大人还有我一早定好的计划,为的就是将并州缺失的银两给找出来。这计划的确有风险,但郡王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又岂会轻易出事?你们瞧见尸体了?”
郑煜澄眼角一跳,不动声色的看她。
温幼蓉给了他一个眼神。
郑煜澄轻笑,入戏极快:“郡王入山一事,确实不像诸位想的那样简单,此为并州机要。”
众人都愣住了,付道几讷讷道:“原来郡王不辞而别,冒然入山,竟是与大人的计谋?”
许如知也很茫然:“那带走费、贾二人,也是早有安排?”
温幼蓉冷笑:“所谓打草惊蛇,大概就是二位今日的做派了。山中藏银关乎并州乃至诸州后头的民生大计,若这计划因二位今日画蛇添足,假惺惺演得一出迫切营救有什么变故,敢问二位又要拿什
么来负责郑大人派任并州,他才是掌控大局之人,曹将军在不知山中具体情况下,竟要分走并州兵马入山救人,这与千里送死还拉人垫背有什么区别?”
曹芳瑞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这样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温震缓缓抬眼看着她,不反驳,也没顺着她的话说。
温幼蓉笑了:“若我指点的不对,你尽管反驳。”
温震再不说话。
曹芳瑞都看傻了,不是,好歹是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说的话都回不了,算什么侯府公子!
温幼蓉挑唇浅笑,也不与他多言,缓缓起身。
温禄一看她动作便率先跑了出去。
温幼蓉慢慢走到厅门口。
温禄已领着数十名黑衣劲装打扮的男女涌入,全是温震带来的人。
温幼蓉起身走到厅门口,站定瞬间,数十人齐齐跪下,黑压压一片,扬声拜见:“参见少主。”
温禄带着的十几个兄弟跟着入列,一并下跪:“参见少主。”
厅内诸人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连一些看热闹的刺史府吓人都目瞪口呆。
这、这还是那个巴结侯府的表姑娘吗?
郑煜澄不动声色的望向一旁的温震,果然瞧见他的眼神已经追出去,一双唇抿得更紧。
温幼蓉一眼扫过,目光落在最前面的恪姑姑身上:“姑姑也来了。”
恪姑姑抬头,认认真真将她从头看到脚,语气欣慰:“少主气色好了很多。”
温幼蓉抬抬手,“起来吧。”
所有人齐齐起身,垂首而立。
温幼蓉自嘲道:“先时是我将姑姑赶走,这次要自打嘴巴了。”
恪姑姑神色肃穆:“老奴侍奉少主,甘愿随少主出生入死,壮我祁族。”
众人齐道:“甘愿随少主出生入死,壮我祁族!”
温幼蓉回头,冲着坐在首座的男人淡淡一笑。
……
“你又要入山?”郑芸菡看着重新开始收拾的温幼蓉,心里挤满担忧。
温幼蓉换了衣服出来,对她笑道:“玢郡王还在山里,不把他捞出来,你哥哥怎么办?”
郑芸菡呼吸急促:“我与你一起!”
“你?”温幼蓉笑出声来,“你大概忘了,是我将你从那座山救出来的。”
“非去不可?”
温幼蓉转过护腕,敛去笑意:“非去不可。”
郑芸菡正欲说什么,忽见门口站了个人。
她出门一看,果然是二哥。
郑煜澄对她笑笑,郑芸菡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住,带着真儿善儿离开。
郑煜澄进来时,合上了门,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温幼蓉理好着装,走到他面前,脸上漾着笑:“上次我只带温禄等人,这次有我山部水部精锐,兴许会比上次更快。”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我总觉得那人来的古怪,你留心些。还有喔,你得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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