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蒙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今日如山峦起伏般的心情,终于在最末尾处回归旖旎,他挠挠头:“大人既然都答应了,能不能再给一个恩典?”
郑煜澄轻笑:“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赵齐蒙站直了,一副他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郑煜澄有点头疼:“你说。”
赵齐蒙笑了:“如果我们赵家得了清白,我也赎了罪孽,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娶你妹妹。”
霎时间,郑煜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冷下去,冷过之后,又浮出几丝笑来。
赵齐蒙头皮发麻。
“可以。”郑煜澄温柔一笑。
赵齐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真的?你真的给我这个机会!?”
郑煜澄:“若你真的做到自己所说,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清白之人,本该拥有平等的机会。不过,你想要娶我妹妹,还得再见一个人。”
赵齐蒙挠头,“是、是我未来岳父?”
郑煜澄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不,他叫郑煜星。”
……
山中。
温幼蓉与温家兄弟着彩绿练装隐藏山间,头顶带着树枝绿叶编织成的帽子,往丛里一趴,不细看都不知道那里是人。
温家兄弟是山部这一代里出挑的后生。
温幼蓉带了他们三个,找到当初来过的匪寨。可惜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全无生活痕迹。又以匪寨为中心,向外层层扩散探山,三日的时间,已经摸遍整座山,手中的山道图也逐渐完整清晰。
她白日里耗费体力,夜里睡得深沉,几日下来,非但不见憔悴,气色竟比之前更好。兄弟三人见到她的改变,即便对她的很多事存疑,谁也没在这时候提出半句,只专心做事。
为隐蔽行踪,他们连烤兔子山鸡都不可以,本以为这几日会活的很清苦,没想阿呦袋子里有宝贝!
烤制风干的肉感,咸香微辣,还有果脯
。
仅这两样,配上他们特质的干粮和水,这几日的体力完全充足。
“阿呦,这肉干太好吃了,管饱蓄力,耐嚼有味,这是你研究的新干粮?”
温幼蓉作息大改,精神面貌跟着变化,素净无妆,肤白纯红,笑起来都格外动人三分。
手指粗长的肉干映在她的眼里,成了小姑娘的模样。
这哪里是她会研制的东西,分明是临出门时,她的小奴隶……哦不,她的小主人吭哧吭哧追出来,硬塞进包袱的。
事实证明,她竟坚持对了一回。
有点想她了,也有点想那个男人……的手。
还是想她更多,毕竟肉干好吃。
“阿呦,我觉得这山道图有点怪。”温禄拿下嘴里的干粮,“山势从北向南走低。以寨子为据点打出来的秘密山道,九曲回肠似的,有必要这么打马?而且我们已经进去探过,没有机括暗.门,像是纯粹通行的。”
温福:“呦姐不是说,那日你们逃跑……”
温幼蓉抬眼,挑嘴角一笑。
温寿踹他一脚:“呦姐能叫逃跑吗?呦姐这叫,战略性撤退!”
温福:“哦,那日呦姐战略性撤退时,这些山匪跟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会不会这样打,比较容易营造神出鬼没的恐怖气氛?”
温幼蓉抬手扶额,悠然叹道:“就你们这样,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跟我道不服的?”
三人齐齐看向她。
温幼蓉捡了根树枝,在山道图上比划:“但看山道的结构,的确是四通八达。但若是为了堵截途径山中的车队人马,像这些地方……”
她点了几处斜壁陡峭与荒无人烟的山间沟道:“车队会走吗?既然不会走,为什么在这里也要打?”
三脸懵逼中,温幼蓉将树枝折断,在山道中摆出明确的三个方向:“但若是分成这三个方向看,就不一样了。”
三人凑上来一看,脸色大变。
这座山纵贯南北,接在金州和司州之间,出山向东就是并州。
但从山道的通向来看,确实可以连接这三州,如果想要暗中运送人和货物,又不想被人发现行迹,的确可以走这些秘密的山道。
温幼蓉拍拍手,语带嘲讽:“我倒是觉得,那个公主做了件好事。若非她胆大包天,拿着皇帝的疼爱来当贪官污吏的靠山大佛,从中渔利,结果把自己玩脱了;个中精彩,世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我们厉山祁族,为防河患,倾百余年劈山灌水,可这些蛀虫,为权势私利,一人刨一爪子,便有了这个,你说厉不厉害。”
温禄嘿嘿一笑:“早知道有他们,劈厉山就该剁了他们的爪子去刨,指不定五十年就刨开了。”
说笑间,温幼蓉忽然冷道:“小心——”
破风声来,一支箭入土数寸。
弩发之箭,射程有限。
三人
瞬间作戒备状,将温幼蓉护在最中间。
温幼蓉伏地听山,一跃而起,“那边!”
四人配合默契,飞快追过去。
山间跑跳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便是身负轻功者也未必有他们灵活。
温幼蓉目光所及,已见到几个黑影。他们察觉自己快被追上,忽然闪身入了山道。
“停下。”
三人立刻不再追,多一句疑问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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