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过去多年,他再也不是那个矜贵的王室子弟,习惯军中生活,但忆起年少之时,从未觉得那段经历可笑幼稚。
那是他咬牙挨过的。
挨不过,早就黄沙埋骨,也遇不到这样的小姑娘。
郑芸菡见他一直沉默,不自在的扯扯身上的小药包:“不说了,该回去啦。”
她转身欲走,再次被男人的大手按住,没转动。
少女眼眸带惑:“王爷?”
卫元洲浅笑道:“你不是想知道,要怎么帮人治心病吗?”
她点头。
卫元洲松开她,慢条斯理的理理袖子,握拳拢在唇边清嗓:“本王就是那个自己治好自己的人。现在,你是要自己继续一家家医馆去求医问药,还是舍远求近,虚心的跟本王请教一番?”
他这话不算吹嘘,军中生活并不轻松,又时常面临战争杀戮,偶有受到刺激精神紊乱的兵将,必须好好开导梳理,否则严重起来还会做傻事。
郑芸菡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呆滞目光渐渐溢出光彩来,紧接着重重一点头!
卫元洲难得露出一抹坏笑:“叫声师父,本王,愿意指点迷津。”
郑芸菡:……
……
晚些时候,玢郡王还要
再郡中酒楼设宴,所以刺史府一众官员早早开始准备,就连郑煜澄这样不喜应酬者,也得卖郡王一个面子。
万万没想到,宴席之前,曾让怀章王亲自关押的匪犯赵齐蒙,竟被郡王大大方方的带回刺史府,央奴唤婢的伺候,阵仗很大。
众人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直接炸开了锅。
玢郡王是皇后母族,怀章王是皇室宗族,这两位大佛同在并州,自第一日起气氛就不对,眼下玢郡王将怀章王关起来的人救回来,这不是打王爷的脸吗?
樊刃心情沉重。
王爷瞧不上玢郡王,更讨厌赵齐蒙,这两人要齐齐往他跟前杵,后果不堪设想
他坐立难安的盼回王爷,措辞严谨的说了此事,没想到王爷只是挑了一下眉,说:“给本王找件适合赴宴的衣裳。”顿了顿,伸出食指虚点一下作强调状:“惹眼些的。”
樊刃:……?
这是气疯了吗?
文樱得知卫元洲回府,第一时间带着茶点赶来。
看着樊刃送来宴服,她紧张道:“我来伺候吧。”
卫元洲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来,见她随意出入,皱起眉头。
他隐隐觉得,上次碍于她父亲的情面,又因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顾及名声,没有当众将她赶走,她便越发大胆起来。
“出去。”卫元洲肃立低斥。
文樱脸色一白,又很快镇定。
她早已做好准备。要让这个男人对她从无意到有意,本就是由冷捂热的过程,她放下茶点,姿态娇柔:“陈茶涩口,王爷且并着些蜜饯点心一起用吧。文樱不打扰王爷了。”
蜜饯……
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卫元洲想到了牢狱之前小姑娘说的话。
“文樱。”卫元洲低声喊她。
文樱已经转身,闻言立刻止步,心中暗喜,以为是她的温柔耐心让男人生出恻隐之心,改变主意愿意让她服侍更衣。
却听他道:“想必你是在此地闲得慌,所以对谁都敢便口不择言胡说八道。本王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文樱心头发沉,飞快跪下:“王爷,文樱做错了什么?”
卫元洲扯扯嘴角,给了樊刃一个眼神。
樊刃当即请她出去。
文樱握拳,死死咬牙,忽道:“王爷,能不能……能不能多宽限几日?”
她不等卫元洲多说,急切道:“此次家父重伤未愈,在并州尚有几位交往颇深的友人,家父得知文樱要来王爷这处,曾命文樱一一拜访诸位叔伯报个平安……文樱不敢打扰王爷,只求王爷多宽限几日。”
卫元洲目光冰凉,半晌才道:“你的事自己做主。但这屋子,别再随意进出。”
文樱口中泛起苦涩,低声道:“是……”
……
郑芸菡在得知赵齐蒙的事情后,一点也不吃惊,但求稳妥,她还是悄悄地跟温禄等
人通了风。
温禄一行人今日很快活。
小床躺着,小食吃着,聊天打屁就是一天。
水土不服真是个令人幸福的病症。
听到玢郡王找新人替代他们,温禄只问:“呦姐怎么说?”
郑芸菡:“我还没告诉她。”
这句话反倒让他们反应很大。
温禄将自己的定位扎得又深又准:“你这人真奇怪,阿呦才是我们的头,我们又做不得主,你怎么越过阿呦来跟我们讲?你们不是会想法子让阿呦振作,接下大任吗?不会是想反悔吧!”
郑芸菡面无表情起身:“打扰了。”
……
宴席将近,郑芸菡赶着时间回房更衣梳洗一番,推门出来,被靠在门边的人吓了一跳。
温幼蓉正听着院中树梢上的鸟儿看的出神,听到声音扭过头来,倏地一笑:“我们和好吧。”
娇声软语,真是犯规。
郑芸菡眨眨眼:“我们吵架了吗?”
她的笑意更浓,挤过来保住她的胳膊:“听说晚上有宴席,带我去嘛。”
郑芸菡正色起来,一字一句道:“晚上不仅有宴席,还有赵齐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