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脸上笑容漾开,握着拳头给他鼓劲:“那大哥要加把劲呀!”
既作了决定,郑煜堂让舒清桐先回将军府,他随后携礼登门。
二人合计完毕,各自行动。
郑芸菡默默退回府中,眼底闪过坚定地目光,回房翻出一本小册子揣在怀里,直接牵马出门。
晨间熹光载着几分凉意。郑芸菡裹着披风,顶着渐渐加重的昏沉,打马赶到怀章王府。
做戏做全套,直到现在,怀章王府还是守卫森严。
郑芸菡刚刚下马,陡然撞上两个刚刚换班的熟面孔。
“德哥……这不是那个天木庄的丫头吗!”
德哥定睛一看,还真是她。
“站住。”
天木庄一事惹出不少乱子,放走郑芸菡后,德哥被樊刃狠狠削了一顿,没想冤家路窄,又遇上了,这次她竟要闯王府。
“两位大哥,小女有事求见贤太妃,求两位通禀。”
两人瞪着眼正要轰她,樊刃出来了,一看这阵仗,吓得赶紧吼人:“干什么呢。”
郑芸菡认得他,急切道:“樊刃大哥,我想见太妃娘娘。”
樊刃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太妃病中,不见外人。”
郑芸菡小脸一沉,竟给他跪下了:“求樊大哥通禀!”
樊刃吓傻了,差点一起给她跪下。
不能让她这样跪着,樊刃把她请进去了。
郑芸菡起身时身形一晃,又飞快稳住,摇摇头散去昏沉,抱紧了怀里的小册子,谨慎的跟着进去。
卫元洲得知情况,赶到正厅,果然见她抿唇坐在那里静静等待。
他心头一跳:“你怎么来了?”
郑芸菡见到他,顿时如临大敌,怀中的小册子捂得更紧:“我、我不与你说话,我想见太妃娘娘。”
卫元洲神色微敛:“我母亲身体不好,不见外客。”
她有点着急,憋屈的小声道:“我、我不会打扰娘娘,我……我就说两句话。”
“那也不行。”
话音刚落,几位老嬷嬷拥着贤太妃走了出来:“府里来客了?”
郑芸菡激动不已,蹭地起身要拜,不慎踩到披风,整个人朝前一个猛扑,卫元洲飞快出手一把将她捞住,眼神惊惶带笑:“我母亲已经很多年不受人这样的大礼了。”
贤太妃眼珠轻动,将儿子的神情悉数看在眼里。
啪,一本小册子掉在地上。
贤太妃让人拾起来。
郑芸菡一慌:“那是……”
册子已经到了贤太妃手上。
“《长安佳丽札记》?”贤太妃念出名录,诧异的望向面前的少女。
卫元洲:……
郑芸菡双颊通红,挣开卫元洲的手站定,规规矩矩对贤太妃行了一个大礼,小身板跪的直直的:“太妃娘娘,小女郑芸菡,是忠烈侯之女。今日斗胆求见太妃娘娘,是希望太妃娘娘能怀慈悲之心成人之美!”
小姑娘情绪激动,又以礼数克制,神色严肃,说出的话却让人想笑。
从头到脚的鲜活。
让贤太妃一眼就喜欢。
她看也不看儿子,走到主座坐下,“你
且起来慢慢说。”
老嬷嬷将手札还给郑芸菡,郑芸菡接过,规规矩矩站在贤太妃面前,同样不看卫元洲,道出来意:“太妃娘娘,小女想求娘娘收回与镇远将军府定亲的决定。镇远将军府的八姑娘与我兄长情投意合,真心相许,却因此前诸事纷扰未能挑明……求太妃娘娘成全!”
她一言不合就跪下,姿态做小伏低到了极致,同时双手奉上手札。
贤太妃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身虎劲儿的小姑娘,好半天才忍住笑意,看了一眼干巴巴立在一旁的儿子。
卫元洲满眼都是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少女,一贯冰冷的眼中,有无可奈何的笑意。
“太妃娘娘。”少女说的动情,眼眶泛红:“小女年幼时,承蒙兄长许多照顾,曾发下重誓,一定要帮兄长娶到一个合心意的妻子。这里面是小女收集的长安城内外所有望族贵女名册,她们姿容佼佼,品行出挑,各个都是百里挑一。”
她献宝一样奉上,又带着些不舍:“然姻缘一事,讲究缘分和情谊,即便条件出挑,门当户对互惠互利,若不是看中的那个人,也多会兰因絮果,不得圆满。家兄与舒家姐姐真心相许,是带着诚意要去成一桩美满姻缘。若贤太妃娘娘愿意成全,小、小女愿意送上这独家秘藏的名册,助娘娘再挑一个合心意的儿媳!”
小小少女一片赤诚,贤太妃悄悄望向卫元洲。
少女求成全时,她儿态度愉悦,又带着点坏坏的笑。
少女愿助另寻佳媳时,她儿笑意骤消,不太高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令她儿鲜活有感的,是这样一个更加鲜活,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贤太妃缓缓望向少女,终于轻轻的笑起来,亦是多年的清幽冷寂里,难得的一次开怀。
……
镇远将军府。
年轻的男人带着礼与诚意站在正厅之内,道出求娶之意,险些将座上两位高龄老人吓得一脑袋栽下来。
不多时,府中的人七七八八全部惊动,原本空荡的正厅瞬间挤满了人,舒家本就阳气深重,一个个都是纵贯沙场的猛将,此刻站立两侧,对正中挺拔俊朗的男人虎视眈眈,十分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