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绝啊,佟辛默默想象。
反正没什么事了,试一试呗。
礼盒拆到一半,佟辛心思一转,抱着它出了门。
宁蔚在家,这一病耗了十多天,几个素日交好的酒吧老板一直等她复工。什么“你不来客人都少了三成”这种话倒也不是奉承。宁蔚在圈子内名气不小,有时候跨市跨省跑场子也是常事。
她嗓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商量晚上重返舞台的事。
敲门声响的时候,事情刚好谈妥。宁蔚从猫眼里看见人,忙开门,“是你啊妹妹。”
佟辛抱着礼盒,笑得眸若星辰,特别乖:“姐姐,你教我化妆好不好?”
宁蔚视线落到她脸上,也弯唇,“嗯?”
佟辛胡诌乱道,“我下星期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
宁蔚长长“哦”了声,朝她眨眨眼,“喜欢的男孩子?”
佟辛眼珠狡黠一转,不正面回答,而是撒娇着央求:“姐姐,我喜欢你。”
这么一个软萌美少女至诚至纯至真,哪怕是恭维,也让人心旷神怡。宁蔚笑了笑,把路让出来,“进来吧。”
同时,宁蔚看到了礼盒。她顿了顿,这,跟霍礼鸣那晚送她的一模一样啊。宁蔚收敛心思,问:“你想画什么风格的?”
“姐姐自由发挥就好。”佟辛蛮乖地讨好。
“也是,长得这么漂亮,画成花猫也漂亮。”
佟辛唇角撇了撇,“那还是别了吧。”
宁蔚乐出了声儿,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啊妹妹。”
佟辛有样学样,也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这么漂亮啊姐姐。”
宁蔚快要晕厥了,啧,谁不想有个天使姐妹。她高兴道:“来,姐姐教你化妆。”
“先打底妆,选合适自己的色号,你看这一款,对你来说还可以白一点。”近距离观察,少女皮肤如瓷釉,清白透亮。
“日常的这样就好。”宁蔚边画边问:“读高几?”
“高二。”
“明年高考了呀?”
“嗯。”佟辛:“姐姐,你是怎么被他找到的?”
“姐姐自己找上门的,我在酒吧看到寻人启事了。”宁蔚如实说。
“那你看到他后,落差有没有很大?”
宁蔚嗤笑,“有有有,比小时候更混蛋了。”
佟辛倒吸一口气,“那小时候得成什么样了?”
“一拳打下去想让他哭很久的咬牙切齿。”宁蔚作势磨了磨牙,“来宝贝儿,闭上眼睛,画眼线。”
佟辛好多话想问,一秒也不浪费,“姐姐,你们是怎么走散的?”说完,就觉得过于直接了,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当我没问。”
宁蔚笑了下,“没事儿。父母过世后,我们在一家福利院,后来他被领养,剩我一个人。我自己从福利院跑了。”
佟辛贫瘠的信息里只有一个熟悉的上海,“他被领养去了上海?”
宁蔚摇摇头,平静道:“他被领养过两次。”
“两次?”
“第一个领养家庭在一年后弃养了他,后来他又被一对结婚十年没能生育的夫妻第二次领养。这次久一些,三年还是四年吧。”宁蔚神色始终淡然,“但在他十二岁那年,女主人怀孕了,生下孩子后,对他也没了心思。”
佟辛呼吸不匀,一阵冰寒,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赶走了他?”
“带他出去玩儿,然后丢在乡镇的一个客运站,再没有回来过。”
空气像慢慢涂抹上了一层浆糊,窒息感一步步逼近。
在一个少年失去父母的情况下,以为遇到了温暖,结果却以更残酷和无情的方式,命运又一次抛弃他。归属感与伤口的治愈,是多么的难。
而在少年好不容易重拾对生命的信心时,他又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忽然一刹那,佟辛理解了他的全部。
宁蔚望着呆怔的佟辛,笑着打趣,“别心疼他,小混蛋一个,丢哪儿都能向阳生长,皮实着呢。”
佟辛还是不吭声,呆呆仰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太乖了。佟辛忽地脱口而问:“姐姐,你是不是会唱歌?”
她看到过两次,晨间去上学时,宁蔚背着吉他从外头回来,行走的人间尤物。
宁蔚斜睨她,一眼拆穿心思:“想听姐姐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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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承望去长春参加知识讲座,辛滟和佟斯年今晚都是夜班。晚七点,佟辛跟着宁蔚一块儿,去秋熙路上的清吧。
宁蔚病后第一次接活儿,酒吧老板跟她熟,特意只安排了早场七点,五首歌,四十五分钟结束。这是佟辛第一次来酒吧,虽然只是清吧,但迷离绚烂的光影和氛围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宁蔚把她安顿好,在离舞台最近的一个座位。
“乖乖坐着啊,只许喝姐姐给你的这瓶水,别人给你的东西不许喝,听见吗?”宁蔚神情严肃,一认真,冷艳就展现得淋漓尽致,骨子里的距离感,让人不由生畏。
不交待佟辛也明白,她点点头,“好的姐姐。”
宁蔚弯唇,捏了捏她的脸,“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不喜欢我。”她扬长声音,乐悠悠道:“想不到是个千面娇娃。”
临近演出,清吧里的客人进来。佟辛回头扫了眼,好家伙,都满座了,后来的还有拼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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