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考一百分啊?”
“姐姐, 我们数学老师袜子烂了个洞, 我能跟她说吗?”
“姐姐, 你有男朋友了吗?”
佟辛无语,“没有。”
小胖子老气横秋的语气, “你们这届00后不太行呐。”
佟辛:“……”
实在聒噪, 佟辛开了电视,调到“奥特曼变身”, 熊孩子们的注意力转移, 总算安静了。
佟辛刚松口气, 不远的牌桌上,大人们闲聊。
“你家辛辛明年高三了吧。”一个远房表亲问。
辛滟打出一张二饼,“是啊。”
表亲哎呀叫唤,“碰!”
另一小表姐问:“辛辛成绩这么好,考哪所大学?”
“看她自己。”
表亲来劲了,“我跟你说,国内大学哪有国外好,镀镀金,洋气的嘞,回来都上外企工作的。”
这话辛滟不爱听,碍于礼貌,干笑两声便不搭理。
小表姐打圆场,“咱国内好大学多的是,再说了,辛辛考清华北大希望也是很大的。滟姨,你想让辛辛学什么专业啊?”
女儿被夸,辛滟自然高兴,笃定的语气:“我和你姨父支持她考金融。”
很快,一片赞叹声响起。夸辛滟教女有方的,夸孩子懂事乖巧。佟辛靠着沙发,微微低头时的长发轻遮侧脸,恰到好处地藏住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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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上海,阴雨笼罩,寒气刺骨头,往后一周都是这稀烂的天气。霍礼鸣每年初一都会去芳甸路,执念地头一个给唐其琛拜年。
室内开了暖气,伴着幽淡的檀香入鼻。
到时,唐其琛在落地窗边接电话,一件羊绒衫打底,把男人身型勾勒笔挺。不惑之年,却依旧温润儒雅,面庞不见丝毫风霜之色。
温以宁切了水果,一大盘满满当当递给来。
霍礼鸣接过,“谢了啊嫂子。”
温以宁和他年龄相仿,关系向来交好,关心问:“在清礼过得还好?”
“还行。”
“我听说那儿有个瀑布很好看。”
“不好看。”霍礼鸣硬硬的语气。他吃橙子,往唐其琛的方向看了眼,“你让我哥注意点身体,大过年的还这么忙。”
“行。”温以宁眨眨眼,故作小声,“给他换个老人机。”
“快别提‘老’字。”霍礼鸣嗤声,“别人随便说,你说就不行,待会他又得急了。”
唐其琛比温以宁大八岁,修成正果不容易。好在如今家庭和睦,一儿一女亦圆满。
“过来了。”唐其琛声音由远及近,握着手机往这边走。
霍礼鸣站起身,“哥,新年好。”
“新年好。”唐其琛将他从头至脚看了遍,说:“是不是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霍礼鸣被这句话说得眼热。
他年少轻狂时藏不住情绪,现在倒学会了兼容并蓄。但在唐其琛面前,面具和堡垒自然而然都卸了下来。
霍礼鸣没忍住,“琛哥,我想留在上海。”
唐其琛面色始终平静,拒绝得干干脆脆,“不行。”
微妙的安静。
一个态度淡淡神佛不近,一个沉默寡言犟劲儿不减。最后,霍礼鸣妥协,“好。”
都是心里有谱的主,不至于为三言两语闹不愉快。再者,唐其琛是恩人是亲人,十几年的情分真金白银。
午饭气氛轻松愉悦,霍礼鸣还陪唐其琛打了会牌。人走后,温以宁于心不忍地看着丈夫,“真不让他留上海?”
唐其琛微微叹气:“付家至今不安生,几次搁外头放话,没打算把他置之度外。我明里能护,但暗里总有个万一。只有人不在上海,他才最安全。”
霍礼鸣自己开车。
从别墅群出来,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就不想开了。他把车靠边停,懒散散地拎着外套就四处瞎转悠。
这边靠近法租界旧址,春节有活动,多是中国风的喜庆玩意儿。霍礼鸣慢悠悠地看,看中了一个搪瓷娃娃。
胖脸,眯眯眼,塌鼻梁,小肥腿,鸡窝头。
啧。
怎么就想到邻居家那个小妹妹了呢。
万一被佟辛知道,这丑萌的玩意儿像她。霍礼鸣嗤声笑了出来,掌心收紧娃娃,问老板,“多少钱?”
“六十一个。”
“还有别的么?”
“有,可爱的很多。”
“不要可爱的。”霍礼鸣说:“要最丑的,凑一对,帮我包一下。”
包装好之后,霍礼鸣才想起忘记拍个照了。他把包好的拍照发给佟辛——
“谢谢你帮我关燃气灶,买了份礼物,你跟你哥一人一个。”
这边厢。
佟辛收到信息时,动画片里正在嚷“狗狗们全体都有——出发!”
她回:“是什么?”
霍礼鸣却没再回复。
佟辛拿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一眼,又点开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晚上回家,佟辛洗完澡出来后,没忍住,主动给他发信息:“你几号回?”想了想,又加一句,“我把你家钥匙还给你。”
反正睡觉前,跟死机似的。第二天起床,才看到霍礼鸣在凌晨三点多回了一条:“年初四。”
佟辛本来是要刷牙的,此刻却盯着这几个字发呆。
凌晨三点多,他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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