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惊讶万分地看了王为一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王为笑道:“猜的。要是我也会忍不住去找他。”
老张就深深吸了口气。
实话说,他一开始确实对王为有点不以为然,尽管嘴里说的是“久仰大名”,但王为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吊儿郎当的,不像个领导的样子,或许他那些功劳,那些鼎鼎大名,一多半都是靠运气得来的。
这下,老张是真的惊到了。
别的不说,这种直觉,这种逻辑推理能力,真不是盖的。
其实王为倒也不是故意要跟老张显摆,而是确确实实,他的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惊讶过后,老张才说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个事,太像李聪的作风了……如果不是老裴自家人举报他,而是外人干的,那就只有李聪。换任何一个人,既然去了老裴家里,肯定会顺手拿点东西……老实说,老裴家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这个家伙贪污受贿,收了不少的礼,家里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是个贼就忍不住要顺手牵羊。
如果李聪真像老张说的那样,是个“特立独行”的贼,那么老张这个怀疑就是很有道理的。
“你去找了李聪,他承认了?”
谷帅问道。
老张笑起来,说道:“也谈不上承认,不过更没有否认……他只是说,不管我怎么推理,只要有证据,就可以抓他!”
“可是我没有证据啊……老裴又没报案,没说家里被盗,我们没理由去现场调查。”
等老裴被纪委带走“喝茶”,家里再一搜查,那就更加找不到任何证据了。就算原本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这么一搞,那还有什么?
王为笑道:“这么说的话,那基本可以肯定是他干的了。”
老张也笑着点头,只觉得这位年轻的王大队,简直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知己啊!
谷帅却有点郁闷,说道:“没有证据,我们也就没办法拿这个跟他说事。”
以谷帅的性格,他是不大可能将李聪这种人当成朋友来“谈”的。现在手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李聪,估计很难请动他。
王为却比较乐观,嘿嘿一笑,说道:“不管他那么多,先见了面再说。”
王为的性格跟谷帅迥然有异。
老李你不让我找到你也就算了,只要见到你了,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嘿嘿……
终于,三人转过一个弯,进入了一条小小的横巷,老张带着谷帅和王为,来到了一栋很古老的两层青砖小楼之前。
第一层的老式木门是虚掩的,老张敲了两下,大声问道:“有人吗?老李,在不在家?”
楼上有人“嗯”了一声,要不是王为和谷帅耳朵特别灵,还真不一定能听到这个声音。
“在家。我们上去吧。”
老张咧嘴一笑,推开虚掩的房门,率先进屋。
一楼和大多数老街的住房一样,布置得很“古老”,一张四方桌摆在屋子正中,几张竹椅围着桌子摆放,幸好没有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鼻而来。
老张笑道:“一楼是客厅,他平时住在二楼……”
一楼客厅的右侧,有一道水泥楼梯通往二楼。
这边刚一踏上楼梯,二楼就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略带不悦地说道:“张队,我可没有同意,你随便带人到我家里来!”
你老张一个人来是可以的,带上一堆人过来,是几个意思?
老张笑道:“这两位是我的领导,他们想要找你聊聊。”
二楼那人轻哼一声,冷冷说道:“是你的领导,不是我的领导。”
不等老张再说什么,王为就笑着说道:“我们来都来了,你还能把我们赶出去啊?先见了再说呗,难道你还怕我们把你吃了。”
楼上顿时就沉寂下来。
老张略显尴尬地看了王为和谷帅一眼,谷帅微微颔首。
正如王为所言,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就此退走?
老张点了点头,抬腿上楼。
等上到二楼,大家伙顿时眼前一亮。
这画风和一楼完全不一样啊,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其中以根雕,木雕最多,入眼就是一只大大的根雕雄鹰,昂首向天,振翅高飞,活灵活现,神态俨然。
雄鹰之侧,则是一个木雕的怒目金刚,高举降魔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整个二楼,到处地摆放着这些艺术品,除了根雕,木雕,还有竹制品,编织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旅游一条街的艺术品店。
但是这些艺术品,一看就不是那种工业流水线制作出来的大路货,虽然谈不上件件都是精品,至少都是手工制作,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绝没有流水线那种“匠气”。
一名看上去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坐在一张藤椅里,身子微微往后靠,有点不悦地望着他们。
这名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黑色中山装,腰间围着围裙,戴一副老式黑框眼镜,面容清癯,怎么看都像是个读书人,跟老张嘴里的“积年老贼”完全搭不上界。
说他是位中学老师,倒是谁都相信。
“张哥,这就是老李?搞错了吧?就这样的,还云都第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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