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主这些年,工作方法不大讲究,细论起来,把柄不少。
当然,李民主很相信自己的公关能力,有那张关系网在,就算犯些错误,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只是王为这混账东西刻意要和他作对,小心一点也是好的。
走进大办公室的李所浑身酒气,双眼通红,虎着脸四下扫视。
迎着这目光的人,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民主虽然已经不是二警区的负责人了,在他的积威之下,二警区这些警察联防队员还是敬畏有加。以往只要李民主一发火,整个大办公室就会鸦雀无声,连屁都没人敢放一个。
“李所……”
只有黄跃进敢迎上前去,给李民主打招呼,不过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似乎生怕一不小心,李民主就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自己头上。
李民主是有这个喜欢迁怒的毛病。
“哼!”
李民主重重哼了一声,脸色益发难看,正眼都不看黄跃进一眼,直接绕过他,大步向最里面的王为走去。
整个办公室,只有王为一个人还是坐着的,连正接受审讯的李浩和黑面都忙不迭地站起身来,紧张得不得了。
他们虽然也算是李民主的“亲信”,平日里可没少被李民主收拾。
李民主驭下的手段很简单,也很有效,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或者通俗点讲叫“双管齐下”,一手打一手拉,几趟下来,谁都被整得服服帖帖。
王为第一天报到,李民主故意将他晾在一边,其实也就是个下马威,惯例而已,在李民主的内心,还真不是专门要针对他。
区区一个新丁,也得有这个被李所专门针对的资格才行!
谁知就碰到这样一个刺头,直接将李所顶得下不来台。
老实说,到现在李民主还有点莫名其妙。
这仇结得好没理由!
但不管有理由没理由,仇结了就是结了,李民主也没打算退让。
笑话,要退让也是这新丁退让,什么时候轮到他李所给新丁低头服软了?
一个不小心被人暗算了,不代表着李所次次都会走麦城。
“砰!”
李民主走到近前,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顿时纸笔水杯啥的都猛地跳了起来,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王为!”
“你想干什么?”
李民主怒吼如雷,血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王为,如欲喷出火来。
王为不禁摇了摇头,索性又往后一靠,手里转着一支钢笔,嘴角上翘,丝毫也不躲闪退避,就这么和李民主对视。不过王为的目光很平和,没有半点被激怒的神色,自然更加没有紧张畏惧。反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种目光很伤人,给李民主的感觉就是王为在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就好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大人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胡闹。
不管小孩子怎么闹,最终总是会向大人屈服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民主被刺激得怒发如狂,甚至情不自禁将手伸向腰间,想要掏枪。
王为毫不在意。
李民主也就是做个这样的动作,实际上,派出所干警不出任务,是不配枪的。出任务前,如果需要配枪的话,需要打申请领枪。
当然,在基层所,这样的规章制度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得到了忠实的执行,尤其像李民主这样的警区负责人,不出任务的时候,配枪随身携带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王为早就看出来了,李民主腰间瘪瘪的,没配枪。
“李所,我劝你最好是冷静点,你要是这个态度,这事处理不好!”
王为很平静地说道,钢笔在他的手指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耍出了花样。很多手巧的人都有这么个玩笔的小习惯,但像王为玩得这么出彩的,却不多见。尤其这支不是圆珠笔,也不是签字笔,而是笔身又粗又短的老式钢笔,转动起来更是需要很高明的技巧。
不过比起王为玩刀的眼花缭乱,玩笔只是基本技巧而已。
“你要什么态度?”
“咹?”
“你要什么态度?”
“你凭什么抓人?”
李民主实在是气坏了,仿佛这件事完全就是王为在挑衅他,至于他李所属意李浩等人去方重家里讨债,顺带给王为老爸难堪,在李民主眼里,乃是天经地义的。
一个生性蛮横的家伙,总是有许多奇葩的强盗逻辑,并且还常有理。
王为又再轻轻摇头,似乎压根就不屑回答这样弱智的问题,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李所,事情的经过,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李浩和他的两个同伙,涉嫌敲诈勒索!”
“当时我就在场,他们当着我的面也敢那么嚣张,抓他们难道还抓错了?”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敲诈勒索,我们有借条……”
李浩大叫起来。
“你看,借条不就在你面前摆着的吗?”
李民主把借条送到之后,李浩心里就安然多了,无论如何,敲诈勒索这个罪名是安不到他头上了。
“这借条写的是你的名字吗?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上边写的是李长青的名字!”
“对啊对啊,就是李长青,他让我们去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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