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宁现在没认出他来,但指不定哪天就知道他身份,还是少有牵扯,减少麻烦为是。
就在他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背后响起开门声,眼睛红红的圆果见到两人,朝两人焦急道:“悟谒道长,我们姑娘怎么都喊不醒,还在说胡话!”
萧幼宁一夜就病成这样,圆果慌得六神无主,见到还算熟悉的人,第一反应是想要求助。
她喊叶慎为悟谒是听到剑音称呼他五爷,但是没听清楚,以为这是他的道号。
剑音闻言嘴角一抽,回头有些无语地说:“那你找郎中啊,我们又不是郎中。”
找他们有什么用?
这个丫鬟除了凶,是不是都没有脑子。
圆果一愣,这才看到剑音背上的包裹:“道长是要走了?”
“当……”
“剑音,再去找个郎中来看看。”
叶慎脚下皂色靴子一转,从剑音身边走过,径直再回到屋里。
剑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是要走的,怎么又不走了?
他们五爷为什么对萧家那个小姑娘那么好!
叶慎回到屋里重新坐下。剑音只能按吩咐让客栈另外一个伙计再去找个郎中来,再回到楼上不解问他:“五爷,你改变主意了?”
朝夕令改,他们五爷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
“难得救一次人,因为风寒出个什么意外,不白浪费我力气。”
叶慎面无表情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剑音:好有道理。
叶嘴硬:自然。
第8章
萧幼宁病来如山倒,在郎中施针后幽幽转醒,高热中,烧得她眼角都染了一片红色。
前一个郎中药已经熬好,圆果把人扶坐起来,小口小口给她喂药,鼻头发酸。
“姑娘,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打听老爷和世子的消息。”
平时彪悍的丫鬟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吧嗒落在衣襟上。
萧幼宁知道吓着她了。
从出事到一路奔波虽然只有几天,但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往前在家顶多练练马术,这些日子她心力交瘁,是硬撑着一口气。
昨天二房的护卫给了她最重一击,撑着的那口气也被击溃了,自然是要病倒的。
“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她虚弱笑笑,眼里都是不认输。
不过是一场病,很快就能好。
但萧幼宁不知自己的硬撑带来更恶劣后果,在喝过药后她又开始昏睡,烧得比先前还厉害。
郎中收了银子,答应在这里候着,以防有别的情况,结果还真是遇到棘手的场面。
他给高热的萧幼宁再施针,这回人并没有很快清醒,甚至说起胡话。
郎中起了针,手掌贴了她额头一下,被烫着一样收回手,转身就去拎起药箱。
“不行!这烧得太厉害了,我从来就没见过烧那么厉害的!我医术不精,治不了!”
郎中说着居然直直往门口去。
圆果当即跟上,却见他是去了隔壁屋子,敲开门,把银子直接塞到剑音手上:“这位爷,银子还你们,那病人我不敢治,你们另请高明!”
然后逃也似的跑得飞快。
剑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眉头皱成川字:“什么玩意儿?!”
一抬头,就看到圆果茫然站在门口,双眼通红,脸上是一道道的泪痕。
剑音见这个凶丫鬟哭了,心里莫名觉得不得劲。
郎中是他请的,银子是他给的,明明是尽力了。
“再去请别的郎中,多请几个。”叶慎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剑音被走路没有声音的主子吓一跳,忙让开路。
叶慎没有多说话,跨出门口,越过还怔在走道的圆果,径直进了主仆俩落脚的屋子。
房间跟他那边的结构是一样的。一道雕刻山水的屏风隔开主次,外间一张方桌,四张椅子,里边是夹子床,床边还有张官帽椅。唯一和他那不一样的是,这边的架子床上还睡着个说胡话的小姑娘。
叶慎还没近就听到她嘴里喃喃喊着爹爹、哥哥一类的词。
他走到跟前,深色的帐子垂落,遮挡视线。他伸手拨开,挂帐帘的铜勾撞到床柱上,发出叮的一声悦耳声响。
床榻上的小姑娘烧得脸颊嫣红,像四月海棠,那灼目的颜色却是在带走她的生机。
“爹爹……”
萧幼宁无意识再发出呢喃。
叶慎听到郎中说的那些话,犹豫片刻,探手用手背去贴了贴她脸颊。
确实是烧得烫人,像他捧着滚烫的茶杯时的感觉。
怎么能病成这样,昨夜明明还冷静的有着算计。
此时,叶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地说:“你去打些井水,再跟伙计要酒,和在水里,拿来给她擦身。”
既然汤药没用,就只能用土方法,宫里太医用过这样的方法降高热。
圆果闻言,转身又跑走了。
叶慎正要收回手,不想被昏迷的萧幼宁忽然拽住袖子。
“哥哥!”
她惊呼一声,叶慎想要抽开手,发现她十分用力的攥紧,居然一下没能抽出来。
“哥哥不要宁宁了吗?”
小姑娘拽着他袖子就开始哭喊,叶慎看到她紧闭的眼角渗出眼泪,这下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只能定定站在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