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
好,很好,不愧是她。
*
竖日,还不到五点钟,天色渐沉入墨。
接诊完手头的最后一位病人,穆柏衍抬手看了看腕表,合上眼往椅背上一靠。
没过两分钟,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闭着眼接通。
“下班没?”
“没。”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
“我今晚回家,你也回来一趟吧。”
阮玥听他声音不对,问道:“怎么了?”
穆柏衍拿起桌上的钢笔绕着手指转了一圈,“等会要开研讨会,你们不用等我,我晚点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他直接走去值班休息室。
不知睡了多久,枕头旁边的手机又响起来,穆柏衍撑着木板床坐起来,偏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
他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拿过一旁的车钥匙,出了门。
穆柏衍刚进家门的时候,晚饭时间已经过了。
“爸,妈。”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穆承和阮谷兰,然后把手里的外套往衣帽架上一搭,人坐进沙发里。
看他这个样子穆承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几个月也不回家一次,回来就是这个死样子!你干脆滚出去再也别回来了!”
坐在一旁的穆柏衍头也没抬,干脆合上眼。
眼看着穆承就要发脾气,阮谷兰连忙出来缓和气氛:“行了,你们父子俩怎么见面就闹别扭。”
她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穆柏衍面前:“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我看你都瘦了一圈,要不让张嫂过去给你做饭吧?”
穆柏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事儿,就是最近科室事情有点多,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闻言穆承胸口的火烧得更旺了,扶在椅背上的手都有些颤抖,“好好的公司不管非要耗在医院,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今年赶紧把工作辞了,回公司……”
“爸!”阮玥看着穆柏衍逐渐沉下去的脸色,轻声打断穆承。
“我不会辞职的,也不会继承公司,这话我跟您说过很多遍了。”
穆柏衍语气无波无澜,但是眉头微微拧起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如果是要聊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先走了。”
说完他直接起身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阮玥上前拉住他的胳疯狂使眼色,要他坐下。
穆承气得从脖子向上泛着红,怒道:“好!那不聊公司!我问你,丽景馨居的房子你租给谁了?”
穆柏衍脚步顿了顿,没说话。
“姗姗都来找我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和对门的女人在一起,马上给我处理干净!”
客厅久久的沉默, 连空气似乎都停滞不动。
穆柏衍舔着唇无声的笑了下,缓缓开口:“要是处理不干净呢?”
他转过头,眉头轻挑,眼神中却满是坚定:“我要是喜欢的不得了可怎么办?”
*
裴然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昨晚和周可琳说完要拍短视频之后,她熬了个大夜外加一个上午,终于想出一个初步的视频方案来,下午实在困得顶不住回房间睡了一会。
没有拉窗帘,窗外的高楼明亮璀璨折射着冷白色的月光,一束束掉进房间里。
裴然伸手拿过旁边的手机,解开锁屏,被屏幕亮起的光刺地眯了一下眼睛,看到上面12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清醒了。
她晚上约了周可琳吃饭,居然忘记定闹钟睡过了!!
电话接通,传来周可琳有些焦急的声音:“裴然你什么情况啊?”
“我忘定闹钟……”
她手忙脚乱地拆开盘在头顶的丸子头,踩上拖鞋就下了床,“我这就出门,今晚我全请!”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周可琳松了口气,“没事不用着急,我和谢泽深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裴然举着手机跟周可琳一顿道歉,挂断之后连忙翘着脚走到衣橱前换下睡衣。
刚出单元楼,就看见周可琳的车横在楼下。
谢泽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裴大小姐,你可真是把我们俩吓坏了。”
谢泽深是裴然同系的学长,上大学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玩,关系很亲,只不过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德国研修,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这次刚好他回国,三个人就早早约好一起聚一聚。
“好久不见啊深爷。”裴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带你们去吃我之前探店的深夜食堂吧,我先打个电话预约……”
她顺着外套口袋摸了摸,突然想起来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手机落在家里了,我要再上去一趟。”
谢泽深视线扫过她凉拖外面露出的白色绷带,摇了摇头,“行了你这个残疾人就别动了,几楼?我帮你去拿。”
谢泽深虽然面上吊儿郎当的,但是平时相处的时候心思还是很细,裴然笑着把钥匙递给他,坐在车里和周可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没一会儿,谢泽深拿着她的手机走了出来,边拉车门边回头往身后看,“住你对门那人他妈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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