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得就很不走心。毕竟他们俩从来互相看不顺眼,谁都不想和对方挤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我让司机送林老师回去吧。”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林知夏身后传来。
关肃文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脸膛发红,额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倒是不像之前那么严肃矜持,多了几分亲切感。
何海波眼珠一转,把钥匙捏回了手里,笑得很是有几分猥琐:“有关总照顾我们林老师,就没我什么事了。”
林知夏置若罔闻,向关肃文道谢:“多谢关总。我叫个滴滴很方便的,不好意思麻烦您。”
“这个时段附近不好叫车。”关肃文说,“你住永安吧,离这边也很远。我让司机送你更方便。”
“原来林老师住永安区?”何海波笑得好像偷了油的老鼠,“做了一年的同事,我今天才知道。”
林知夏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警告:“这有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何老师住哪里。”
何海波的脸皮抽了抽,不服气道:“林老师哪里需要知道旁人住哪里?你可是众星捧月的人物,走哪儿都有人对你青睐相加……”
王主编站在一旁等她老公来接,实在听不下去,插了一句:“林老师,我回家要路过永安,你搭我家的车吧?”
“真不用麻烦了。”林知夏感激道,“我又不是小女生,不需要各位这么照顾……”
正说着,一辆雪白的法拉利跑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众人面前。
车窗摇下,盛朗的面孔在光影交织中分外俊朗,一双碧眸映着璀璨的灯光。
“林老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在场五个人,四道目光都落在林知夏的身上,等着他做决定。
林知夏挂着一脸定格的笑,坐进了盛朗的车里。
“关总,今晚多谢您的招待。”盛朗向关肃文递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跑车引擎轰鸣,尾灯划出驶出了酒店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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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朗的法拉利并没有朝永安开去,而是开上了四环,向城南而去。
车渐渐驶出了雨云的范围,天幕中甚至浮现点点星子。
车棚升起,初夏雨后清爽湿润的风吹拂着发梢。
深夜的环城道上车辆不多,两边居民楼灯光如繁星,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林知夏放低了座椅靠背,懒洋洋地靠着,侧头望着盛朗。
这男人专注开车的样子十分性感,侧脸优美的轮廓被路灯勾勒得更加硬朗锋利,但是因为眉宇放松,又显得那么轻快温柔,潇洒自在。
“看什么呢?”盛朗问。
“看我男人。”林知夏的声音柔情脉脉,“我男人在我面前和在外面不一样,只有我能看到,所以要多看两眼。”
盛朗的嘴角向上扬去:“那你更喜欢哪一种?”
“更喜欢眼前的,亲切。”林知夏说,“但是他在外头装逼耍帅的模样也好看。”
盛朗侧过脸,递来温柔缱绻的一瞥。
“不是从机场过来的吗?”林知夏问,“怎么把这车开出来了?”
“装逼耍帅呗。”盛朗说。
林知夏噗哧笑。
“专门叫小陈把车开来的,让你在你同事面前出出风头。”盛朗说,“别说,今天幸好我在场。你那个傻逼同事是想怎么样?他平时也这样当众踩你?”
“平时要也这样,我早掀桌子了。”林知夏不以为然,“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俩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他表面上奚落排挤我,我暗地里给他使绊子。他吃了暗亏都不知道是我干的,但是领导同事都知道他欺负我。”
盛朗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也是。你就没怎么真吃过亏。”
从小到大,每次遇到矛盾冲突,林知夏都会四两拨千斤。经常明面上吃亏受委屈,暗中却占尽了好处,还能赢得吃瓜群众的同情和好感。
何海波今天酒后三番五次失言,早就惹得系里的领导对他翻白眼。
盛朗抱怨着:“以前我还觉得大学里环境单纯,比在社会上混要轻松许多,没想到照样有一群不省事的牛鬼蛇神。你当初还不如留在T大,或者进制药公司。”
“我还不是为了我爸么。”林知夏说,“他年纪越大越不肯挪动,呆在熟悉的环境里,和街坊们在一起,他才舒服。而且有利益争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老公这么优秀,总有人嫉妒,到哪里都不得安生的。”
“这倒是。”盛朗得意洋洋,“你说我怎么这么能,给自己找了个又帅又能干,又霸气的老公呢?”
“你就喘吧!”
车从匝道使出环路,沿着一条漂亮的马路,朝着一片山林驶去。
都市繁华的灯火被抛在身后,道路两侧的房屋越来越低矮,街道越来越幽静。
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大片明镜般的湖水嵌在大地上。夜空中的星子和对岸都市的霓虹灯如宝石碎屑般洒落湖面,闪闪发光。
湖畔的山坡上,坐落着一片别墅群。夜里看不清外貌,只见房屋影影绰绰,灯火稀疏而温暖。
法拉利跑车开到山腰的一栋别墅前。
大门自动开启,车道和草坪上的感应灯随之亮起,现代设计风格的两层别墅坐落于庭院中央。
这里就是永安街坊们口中说的,盛朗斥资千万买下来的新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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