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师兄讥嘲,“就盛朗那模样,圈里哪个小0见了他不痒痒?有钱人最喜欢他这款小狼狗了。那男人还送了盛朗不少东西,衣服鞋子什么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再说了,不是包养,盛朗干吗瞒着你?哦,他还没向你出柜……那是我多嘴了,哈哈……”
师兄完成了一个优秀的搅屎棍的任务,肩一耸,麻溜儿地跑走了。
林知夏沉着脸走进了游泳馆里,盛朗果真不在。他又去了宿舍。盛朗的宿舍在二楼,也关着灯。
林知夏在宿舍楼下站了半晌。
等身上那一阵因震惊而起的颤栗消去后,林知夏深吸了一口气,给盛朗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林知夏便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着,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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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林知夏也回想不起自己那段时间里都想了些什么。
他仿佛置身一条湍急的河流之中,在滚滚波涛里奋力求生,却摸不清岸的方向。
那个师兄的话,盛朗这大半年来异常的表现,所有看似平常的一幕幕,原来都是一块块拼图的碎片。林知夏只需要稍微一动手,就能将它们拼凑成一张意想不到的画面。
那是他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却又那么环环相扣,合情合理。
而杨景行的保时捷跑车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像是给这张拼图补完最后几处空缺。
盛朗跌跌撞撞地下车,杨景行笑着将他扶起,两人亲昵地搂抱在一起。
那一瞬间,林知夏有过想躲开的念头,但是盛朗已先看到了自己。
杨景行走了,但是他跑车的轰隆声留在了林知夏的大脑里,一直轰隆隆地响着。
林知夏闻到了盛朗身上的酒气。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盛朗先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林知夏憋着的火一下就冲了出去:“怎么?被我堵了,不高兴了?”
盛朗挠着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逃训练,我只是逃了学校的课而已……”
林知夏气笑了:“逃课就可以被原谅吗?你这个学期成绩下滑成什么样了,你都还有胆子背着我逃课,和社会上的人乱混!你今天可以逃课,明天就能逃训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人毁掉,就是从这些小事开始的!”
“我不会的。”盛朗提高了嗓门,“我绝对不会逃训练!你知道我对这事看得多认真,不会胡来的。而且我不是乱混,我给杨景行打工做模特……”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林知夏冷嘲,“你最近很缺钱吗,有必要逃课去打工?盛朗,我社会经验没你多,但是我也不傻!”
盛朗急得直冒汗,可是酒精让他今天的反应格外迟钝,肚子里有一箩筐的话,嘴巴却直打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林知夏教训起人来却是滔滔不绝:“是啊,校园外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杨景行一看就是有钱又会玩的人,你跟着他见了世面,玩得很开心,对吧?你向往外面的世界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你师兄说你周三没有训练的,这一个多月来你每个周三下午都跑去和杨景行鬼混了?”
“不是鬼混,真的是打工做模特……”
“什么模特还需要喝酒?什么模特整天被老板接送?”林知夏质问,“一开始我还以为你逃课是为了和心眼妹玩,没想到你居然和杨素素他哥搅和在了一起。你不是很抵触杨家人的吗,原来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盛朗觉得脑袋实在是太晕了,先是蹲了下来,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盛朗?”林知夏痛心疾首,“你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撒谎,旷课,喝酒,还和那种男人乱混……”
“那种男人?”盛朗低声笑,“那种男人……”
他猛地抬头大吼:“那种男人怎么啦?”
林知夏被吼得发愣。
“他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是打劫过还是偷了钱?”盛朗满脸通红,脖颈青筋凸起,浑身迸射出逼人的气焰。
林知夏极少见过盛朗这么愤怒的样子,而且这也是盛朗第一次对他发火。
那一股强劲的怒意一贯只对准别人,此刻却朝着自己奔来,冲得林知夏几乎站不稳。
“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有没有做坏事,你凭什么看不起他?”盛朗怒喝,碧眸里燃着熊熊烈火,“我告诉你林知夏,没有什么‘心眼妹’,从来都没有。我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我和杨景行一样,都是‘那种男人’,明白吗?”
仿佛有什么东西贯穿了胸膛,林知夏不仅轻轻晃了一下。
四目相接,怒意对着震惊。
挤压太久的心事借着酒劲出了口,各种情绪随之喷涌而出,再也收不住。
“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张口教训我!”盛朗满腹委屈,畅所欲言,“你不懂我发现自己和你们不同后的苦恼,你不懂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把我往坏里想,你还是个朋友吗?”
“不是我把你往坏里想。”林知夏辩解,“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说你被杨景行包养了!这名声很好听吗?”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不着!”盛朗冷笑,“我和你不同。你林知夏,打小就优秀完美,规规矩矩的,从来都不脱轨。你这么聪明能干,做任何事都特别轻松,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做起来有多难。我没法像你这样过日子,小夏,我努力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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