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说的上话的都是些亲信。
因着喝了酒的干系,这些亲信又是常年在战场上的糙汉子,围在一起不超过三分钟,谈论的便是隔壁院子里的女眷。
唐氓通最是活络,见到赵都督似乎心不在焉,便走过来悄咪咪道:“我曾听一个算命道士说过一个极为有一丝的趣谈”
赵恒见唐氓通说的神神道道的,不由勾唇一笑,“哦?”
“这可是爱情的玄学~”唐氓通故意拉长着声调。
他常年跟着赵恒,知道他志不在爱情,从小便对女人不感兴趣。
可是比起旁的,唐氓通更想见赵恒在爱情玄学上跌板子,想想就觉得是件好玩的事儿。
“那个道士说,要先闭上眼睛,放松心情,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唐氓通率先带领着做着师范。
那些糙汉们自然也觉得好玩儿,一个个的也闭上了眼睛。
赵恒叹了口气,摇摇头,坐在了一侧的太师椅上,缓缓合上眼睛假装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唐氓通偷偷转身,瞄见赵恒这幅模样,不由偷偷一笑。
旁的不说,若论起拼演技,谁也比不得他家赵都督。
再者,赵都督跟着做,说明心里八成就是有了人儿了,想到这儿,唐氓通更是兴致满满。
也不拆穿,只是声音带着喜悦道:“相像跟前有一轮明月,明月很是光洁皎亮。”
众人都是唇角挂笑,好像真有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一般。
“月光下,一个少女捧着一盏梨花酒。”
众人更是笑的神秘。
“越来越走近,越来越走近,在心里默数,数到十!”唐氓通扭头,朝太师椅坐着的赵恒那边大声道道:“三二一!你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女人是谁,那说明谁就是你的真爱!”
赵恒手指微微一动,一双凤目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唐氓通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忙像个胖球一般冲过来,拉着赵恒的手,道:“都督看到的是谁?可是少夫人?!”
“朝里的折子。”赵恒睫毛微微抬起,面如冰霜。
唐氓通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似乎有些失望,说道:“折子可不能延绵子嗣,更不能排解生活的无聊。”
一旁另一个亲信笑了笑,拉住唐氓通继续道:“要我说闭着眼想到的女人,只是自己喜欢,若是能在今天想到还不期而遇,那才是老天爷给安排的真爱。”
赵恒听了,一双浅淡的眉目里闪过点点笑意。
的确,刚才他放纵着性情跟着属下玩闹了一回,他虽然嘴里说看到的折子,但是方才脑中浮现出玉绵的脸,那一刻,他当真是慌了。
甚至掌心还微微一抖。
“这世上情爱皆是骗人的,哪里有真爱。”赵恒勾唇笑笑,很快就否定了放在自己慌乱的因果。
不过就是接触的稍稍多了些,一有什么便想到了。
没什么大的稀奇了。
只是不想等转头那刻,竟然真的看到树干上似乎都是玉绵的脸儿,一颦一笑,就在微微晃动着的枝桠上。
赵恒皱眉,一言不发的出了省亲别墅。
时间就在赵恒反复盘算方才的剪影中飞逝而过,等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瘦的苍白干瘪的少女跌跌撞撞的过来。
赵恒最不喜与人触碰,见到那少女扑过来,不由微微往侧面躲闪。
那少女却将一只碧玉镯子可怜兮兮的递给他。
赵恒遇见这等当街告御状的人太多了,原本是想教给京兆尹的人去办的,不想一抬眼竟看到了“辟旧邪”三字。
赵恒眉目一派肃然,声音沉沉道:“你如何得来的镯子?”
赵恒原本就清冷,谈起话来原本就带着疏离,如今脸色肃然刻板,顿时吓得少女像是个竹竿一般昏倒在了地上。
赵恒手里攥着那只玉镯子,凤眼里闪过些焦躁不安。
赵恒来省亲别墅时,是从办差的地儿直接来的,并未去客栈,在他的潜意识里,玉绵被郎中照料着,应该是安全的。
直到看到那个病恹恹的宫女送来了那只她常戴的镯子……
赵恒大步上马,顾不得出门来相送的萧太妃,径直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
骏马飞驰,芳草依依过,赵恒脑中全是那句玉绵被张太后弄进宫去的话。
一遍遍,一圈圈……他心意很明确,他极为担心那个眼睛笑起来很好看的小聋子。
待到了正德门前,只见玉绵在树下不远处和一个老嬷嬷说着话。
老嬷嬷看着玉绵,“后宫尔虞我诈就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容易,素兰是个实诚性子,早日去了,也比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儿好。”
说完,那老嬷嬷便走了。
玉绵昂着头,看着高高的宫墙,“宫墙之内尔虞我诈,外面的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谁又能守的了谁……”
正心神恍惚,身子却被人拉得一晃。
玉绵转身,见是赵恒。
一身白缎子绣着如意纹的长袍,眉目俊雅,薄唇紧抿,明明是俊极无俦的,却偏生被那么焦躁紧张弄得少了些疏冷清贵。
玉绵见是他来,忙敛起眉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赵恒略略平复心绪,直直看着玉绵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这个人从来就没对女人上过心,不知道女人有月事,更不知道女人来月事会疼的那般,最不知道的是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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