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灿并没有再说阳清涟在浦苍殿留夜的风险,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他担心的两个人,比他想象中要有担当要有力量。
他道:“我送你回阳府吧。想必,老师等着急了。”
阳清涟眼睛一闪,道:“是爹爹拜托你来的?”
楚灿点点头道:“老师似乎非常不高兴,你等下回去,尽量将态度放柔和点,让他老人家消消气。”
阳清涟只有无奈点头了,回去后,父亲想说什么,她都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她希望父亲不要插手此事。
等到了阳府。可以说阳府和灵珑府靠在一起,回到阳府相当于回到了灵珑府。
阳清涟下了马车,本想招待楚灿进去坐坐。
楚灿就不好意思道:“我还是和你保持距离吧,省得阿月误会了。”
阳清涟颔首道:“她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提醒他楚月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楚月,她早就知道分寸了。
楚灿便放心离开了。
阳清涟回了阳府直接去了阳拓的书房,果然看见阳拓已经备好茶,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她回来。
她走进去请安道:“孩儿,让爹久等了。”
阳拓看了看她身后,发现没人,他不由道:“你怎么不请王爷进来?”
阳清涟坐在父亲旁边的凳子上,她倒了茶放在桌边给他道:“王爷有公务在身。”
阳拓就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阳清涟顺从道:“清涟的爹爹,自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知。”
“你!”阳拓被她一副你任说任训,那乖巧的模样给弄无语了。
现在连刚刚积攒的脾气都消失了,阳拓特别的无奈,每次她都这样,还以为自己真不会罚她吗?
阳拓确实不舍得罚唯一的孩子。
他道:“你该好好想想怎么和大家有个交待?”
大家两字,被阳拓的咬字咬的特别重。几乎是有些愤怒的情绪掺和在其中。
阳清涟目光微微闪烁,她反问道:“爹爹,又是怎么想孩儿的?”
阳拓瞪了她一眼道:“为父自然站在你这边。”
阳清涟承受了老父亲的白眼,她没有急着说,可以说,她这个人向来冷静,只不过有时她冷静到让人抓狂。
她喝了口茶,才道:“那爹爹就不要再问。”
等了一会儿却等出这个答案。阳拓顿时有些生气了,这孩子真是越大心思越多,就越不可爱了。
他便没有心情坐在太师椅上,而是站起来道:“看来我的女儿已经有了主意了。只不过,自信是好事。但太过于自信可是会尝到马失前蹄的苦头。”
阳清涟道:“还请爹爹指教。”
阳拓立即转身,肃目以对说:“你防得住司马下冲,你防得住栖皇爷。但有一个人你防不住。”
此话一出,她那寒光浮映着平波深眸,已经提起了警惕。
她或许骄傲自满了,轮到父亲提醒她了。
阳拓深深看着女儿一瞬间的情绪转变,他告诉她道:“先帝。”
先帝。。。
阳清涟直接将茶杯搁在了茶桌上,她站起来对着阳拓拘礼一下道:“多谢父亲的警醒。”
“还请父亲多提点女儿一下。”
阳拓就摸着胡子,逐渐有了笑意道:“你现在反思还来得及。儿啊,虽然你在朝廷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你如今的成就,都是为父和先帝教导出来的。”
“自然,我们都很了解你,甚至可以猜出你下一步可能要做什么。只不过现在区别在于,先帝去了,而为父还在。但为父却不会管朝堂之事。”
阳拓说着,他眼神复杂看着已经快临近二十岁的女儿,他眼下最操心的事情不是朝堂了,而是女儿的婚事。毕竟先帝曾经允诺过他们阳家,阳清涟会嫁她喜欢的皇子。
他道:“先帝亦会多准备几手后招,他既然给你放任那么多权力,就必然有一丝丝的顾虑。所以,于情于理,在先帝看来他该怎么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阳清涟不语,只是静静听着父亲的话。
阳拓道:“想必你已经猜到,先帝早就准备好一份遗旨。”
阳清涟这时整个人微微一动,还是不动声色地听父亲说话。
最后阳拓道:“栖皇爷身上有先帝曾经安排好的亲事。他到了最后,都没有告诉你,就是在暗示为父。”
“这是他个人的决定,绝不允许更改。 ”
此话一出。
阳清涟的眸光逐渐流转,颤抖了几分:“那孩儿就该和其他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吗?”
阳拓叹气道:“总会有损失。先帝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他可以考虑到所有人,但绝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考虑到全部。如果有,那也只是占据他大部分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会根据最好的方向来制定计划,安排后路。”
“这便是先帝。”
说着说着。阳拓不知是感伤还是无奈,恐怕更多的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
他最后道:“朝廷明争暗斗无数次,为父到现在才发现素妃娘娘和陛下,他们根本是一路人。”
“而涟儿,你不是先帝给陛下准备的唯一的后路。”
阳清涟的手掌已经握成拳头,逐渐颤抖几分:“爹爹说的另一条后路,可是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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