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如孔雀开屏般,言语间皆是自得,更作势整了整衣袖,扬着头,高傲地“哼”了一声。
小太监:“……”
展清水:“……”小太监的脸羞红了,低着头,小声道:“小的自然不及干爹伟岸丈夫。”
沈无疾又无理取闹,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嘲讽咱家是个太监!”
小太监:????
“无疾,你且住口!”展清水头疼道,“咱家倒是听出了些门道。无疾,你可想过,也不是人人都只慕伟岸丈夫……你别说话!咱家不是讽你非伟岸丈夫!就事论事,一则,咱们已经是阉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说是吗。二则,咱们自个儿清楚,这世间全须全尾的男人多了,市井之间庸碌之辈比比皆是,又有几个比得上你的功业?这话不还是你以前说的吗,男子以功业权势论英雄,哪有以那物论的?”
沈无疾神色变幻,许久,低声不忿道:“咱家是看得清楚明白,只是别人看不明白……”
“洛公子也是看不明白的人?”展清水故意问,见沈无疾瞪眼睛,忙道,“我知道,自然不是!那你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你自个儿前日里都说了,洛公子以往看不上你,是因曹国忠的过错,令他迁怒于你,如今他都知你与曹国忠不是一路人了,对你也和颜悦色的,并不嫌弃你的身份,你自个儿却又开始折腾。”
沈无疾悻悻然道:“他哪里不嫌弃我了,他若不嫌弃我,我……我不过抱一抱他,他便露出那样恼意,好似咱家身上有虱子瘟疫,碰一碰就会过给他似的。”
展清水无奈地叹气:“无疾,在嫌弃你与和你亲热之间,尚还有一层,名叫朋友——”
“哪个想和他做朋友!”沈无疾急忙叫道,“咱家只想与他做夫妻!”
“……”展清水问,“你对着洛公子,也是这样嚷嚷的?”
沈无疾不说话了。
展清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沉痛地道:“得亏洛公子是个重恩的人,惦记你的恩义,若换了咱家在那,早被你吓跑了。你就不能慢慢来吗?非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他前日嫌你,昨日不嫌你了,今日便该洞房花烛了?你想得美!”
沈无疾欲言又止。
“便是喜福,也与钱氏来往了些时候呢。”展清水道。
沈无疾低声道:“你说得头头是道,自个儿不仍是孤家寡人……”
展清水:“沈无疾!”
沈无疾高声道:“怎么的,咱家还说不得事实了?一个西风才几岁,毛都没长全,自以为是的,怕还以为娃娃都是送子观音送的……还有一个你,展清水,和西风没两样,自个儿还弄不明白呢,成天拿咱家当孙子训。咱家好说歹说,至少每夜里都是温香软玉……”
“好!好!”展清水被他气得不想说话了,起身道,“好,沈无疾,你最历害,祝你早日和洛公子生个娃娃。咱家下值了,明日再见!”
说完,展清水匆匆地便往门外走,连帽子与披风都不要了。他怕自己再待个一时三刻,就活生生被沈无疾气死了!
沈无疾却追他到门口,一路冷笑道:“咱家的娃娃,必然请你与何方舟做干爹!噢,曹耀宗做个什么好?”
展清水向来恨曹耀宗那个傻子独得何方舟溺爱,自个儿还不妥与个傻子争宠,更恨沈无疾每每都拿这事嘲自己还不如个傻子。他便猛地停住脚步,回头颤抖着手指了沈无疾半晌。
展清水越气,沈无疾就越得意,他得意洋洋地立在门口,朝着展清水哼笑。
“好,沈无疾,咱家等着你有娃娃。”展清水气急反笑,“咱家届时送你一顶大帽子,贺你有娃娃!”
沈无疾笑意一僵,破口大骂:“展清水你个乌——”
展清水脚尖一点,纵身跃上围墙,瞬间便消失了。
被骂的人听不到,便像是在骂自个儿,气得沈无疾狠狠一捶门框,怒道:“缩头乌龟!不敢和咱家对骂,骂不过咱家!”
喜福:“……”
沈无疾自顾自地发了一阵子火气,终于想起还有个喜福跪在那,便皱着眉头道:“你接着说。”
喜福茫然地望着他。
沈无疾没好气道:“展公公让你说什么,你接着说,蠢货!”
喜福:“……”
沈无疾呼出一口浊气,思来想去,皱着眉头,又有些隐秘的好奇与自得,试探着问:“你们抱过?”
喜福:“……”
“说话!哑巴?”沈无疾催促。
喜福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大虾,羞涩地点头。
沈无疾却不太高兴了,淡淡道:“这有什么,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改日里让展公公带你去见见世面。”
喜福:“……”那你问什么问!
沈无疾原还想问喜福有没有与那钱氏更亲热些……转念一想,一时没问。他不想面对自己竟还不如喜福招人喜爱的现实。
可憋了一会儿,沈无疾还是没憋住,问:“你们对食……也会说些亲密话吧?”
喜福红着脸仍然点头。
沈无疾轻轻咳嗽一声,问:“你们相识多久,什么时候,你才抱她,她也没生你的气?”
喜福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头都快埋到了地上,在沈无疾的催促声中,许久才小声答道,又有些隐秘的甜:“回干爹的话,起初,是她抱我的……后来诸多亲密,也都是她先的,儿子生性木讷,胆小如鼠,哪儿敢……起始,就连与她说话,都不敢瞧她的脸。她说,她就喜欢儿子这羞涩的性情,见到了,便怦然心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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