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覆:“……”
太掉价了太掉价了,一点逼格都没有了好吗!
旋覆再次确认周围,余漉并不在,便朝临江仙喊道:“你先别急着验货,你先告诉我,余漉在哪儿?”
临江仙不耐烦地随手一指,旋覆这才注意到岸边地上丢着个渔网。
“在水里,自己捞。”他说。
旋覆:“???”什么叫自己捞?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石代赭走过来,弯腰拿起渔网,朝湖里一捞。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水花四溅。一条黑色巨型鲈鱼被渔网兜着,浮出水面。
鲈鱼似乎对自己被捕捞感到十分不满,在渔网里拼命地拍打着尾巴。粗壮有力的鱼尾把水珠甩了旋覆一头一脸,连裤子都湿了。但他顾不上这些,赶紧帮忙,一起捞鱼。
“余漉。”他小心翼翼地把鲈鱼从网里解放出来,“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黑鲈鱼没有理他。鱼嘴一开一合,尾巴还在晃动。
“这真的是余漉吗?”旋覆有些怀疑,小声逼逼道,“临江仙不会是从菜市场随便买了条大鲈鱼来滥竽充数吧?”
“这就是他,我能感觉到。”石代赭在鲈鱼前蹲下,把手伸到鲈鱼上方一寸,隔空缓缓划过鲈鱼背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他不理你,大概因为不记得你是谁。”石代赭说。
余漉的记忆只能保存三天,让旋覆一时有些难过。但转念一想,余漉只要回去看了笔记本,就能想起他们之间的往事。
何况他跟余漉相识不过短短一个月,蜘蛛大佬跟他可是认识好多年了。蜘蛛大佬都没伤心,他在这儿感慨什么?
石代赭的手掌已经滑到了鱼尾的部分。他微微皱眉,旋即有些困惑地望了临江仙一眼。
那边的临江仙还跟个二道贩子似的,满眼兴奋地在确认鞋子真伪。
“怎么样?”旋覆问。
“受了点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石代赭的表情有些微妙,“就是有点儿……”
旋覆急了:“有点儿什么?”
石代赭远远地瞟着临江仙,表情复杂:“有点儿肾虚。”
旋覆:“……”这都能摸出来,合着你不是用灵力在感应他的身体,您是在搭脉啊。
等等,余漉肾虚,为什么要看临江仙?
旋覆不大懂蜘蛛大佬这眼神的含义,他抓抓脑袋问:“那,我们能把余漉带回去了吗?”
“嗯,不过不能以鱼的形态带回去,他会窒息的。”石代赭的手掌停留在鲈鱼脑袋上方,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芒自他手心浮起。
旋覆忽然想起当初他在医院给自己疗伤的事,心尖莫名一颤。
很快地,那道光芒融入了鲈鱼的身体。
旋覆只觉眼前一花,再去看时,草地上哪还有什么黑色鲈鱼。只剩一个赤身裸体的青年躺在地上,浑身是水,双目紧闭。
不是余漉是谁?
旋覆连忙扶起他,手掌触碰到他冰凉滑腻的肌肤,像在摸鱼的身体。旋覆心里一惊,本能地产生些许不适。
“余漉,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他轻轻拍了拍余漉的脸。余漉的体温低得令人心惊。
石代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他本体是鱼,体温本来就比人低。别担心,他没事,他只是累坏了。”
果然,石代赭说完这句话,余漉就缓缓睁开了眼。他看了看面前的石代赭,又抬头看看抱着他的旋覆,眼里满是困惑,似乎想不起这两人是谁。
“记不起我没关系。”旋覆安慰道,“等你会去看了日记就都能想起来了。”
旋覆试着把余漉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余漉的身体居然这么沉。他就像刚刚分出双腿的美人鱼,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支撑身体。
旋覆差点被他带得摔下去,幸好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们两个。
“我来吧。”石代赭从他手里接过了余漉。
石代赭的手掌不经意间擦过了旋覆的后背。旋覆只觉整条脊梁骨都蹿过电流,激得他一个哆嗦,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也没办法。被天敌摸到后面,谁能受得了?
石代赭瞟了他一眼,显然是注意到他在强压恐惧。但石代赭什么都没说,只是扶着余漉朝车子走去。
此时临江仙也已经验货完毕,心满意足地把鞋盒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垒成了好高的一摞。他笑盈盈地抬起头,正对上石代赭冰山般的脸。
“行了,交易完成。”石代赭冷冷道,“滚吧。”
让旋覆惊讶的是,临江仙一反常态,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拎起那一大堆鞋子,含笑道:“那我可走了啊。”
说的好像谁舍不得他走似的。
说完这话,他衣袖一甩,仙气飘飘地走了。
石代赭打开车门,正想把余漉弄上车,却见余漉朝临江仙的背影伸出手,满脸焦急。
“啊、啊……”他嘴唇翕动,努力地伸着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什么?”石代赭没听清,“你说什么?”
余漉没有回答他,而是猛地发力,毫无预兆地推开了他。
石代赭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措不及防地后退两步。余漉已经迈开步子朝临江仙跑去。
然而他的双腿根本没有力气,一离开支撑就脱力地往前甩去,重重跌倒,在草地上摔了一脸的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