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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面的声音,宋沧恩仔细观察着这大黎尊贵之人的举止。
他好像很在乎白双。
“进来吧。”
出声应允,白双便提了衣角进了屋子。
她依旧穿着那身佛家素衣,本是来找姐夫说事,但看见客位上的汝漓,一时间竟立在门口,定定的往着带着帽纬的汝漓。
“双儿,你有何事?”
宋沧恩轻咳了一声,这才唤回了白双的神。
她低了低头,然后说:“姐夫,这事……我想同你单独说。”
听着她这怯懦的一句话,帽纬下那双好看的眼,酝酿上了黯然情绪。
他见到她没事就好,想来世子夫人昨日想方设法想让她走,便不是会对她严厉之人。
如此想着,汝漓便站了起来说:“不便叨扰,那贫僧就先走了。”
“实属抱歉,妻妹横冲直撞惯了,有冒犯之处还请汝漓师父见谅——在下这便让人送汝漓师父出府。”
宋沧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今日之事,有白双一掺和,他怕是跟汝漓师父也说不到什么话。
汝漓微微颔首便要离去。
而白双却愣了愣,下意识拉住了路过门槛的汝漓的衣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事有关皇室与侯府,所以,所以……”
方才说出那话是她没有多加考虑,如今一想,她还真是有些恃宠而骄,觉得仿佛不管自己说什么,汝漓都会惯着自己。
然事实才不是如此!
汝漓说要走,定是生气了。
于是便不管不顾的拉住了他。
白双盯着他的帽纬,脸上一派焦急之态。
汝漓也顿住脚步,扭过头的姿势仿似在看她。
而一旁立着的宋沧恩见状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别过眼。
不去看,便是没看见。
白双如此不设男女大防,宋沧恩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如今被她牵着衣角的男子是汝漓,受尽皇室崇宠、百姓信仰的汝漓!
两人隔着帷幔对视,不知几瞬,汝漓道:“白施主,见你无事我便安心了,有缘再见。”
说罢,便直冲冲的朝着门外去了,不做过多留恋。
被捏在指缝间的衣角轻的像是一阵风,白双皱眉心中随着指尖一同一空时,汝漓早已经走远了。
她呆愣愣的盯着那道似梦似幻的仙袂飘飘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
什么有缘再见,是……无缘便不再见吧。
这一切,来的如洪水般凶猛骤然,去的也如云烟似的无迹可寻。
“双儿!”
白瑚终是追上来,尚不知方才在这花厅发生了何等事。
就要拧上她耳朵之时,一旁的宋沧恩搂住了她说:“又不是小孩子了,整日追追赶赶的,哪里像个要当家的主母样?”
“谁要当家了?就是要当家我也不当平关伯府的家!”
说着,她便要去推他的手。
宋沧恩却不满的紧了紧手,说:“爹爹与娘亲去会友,我看午饭之前就能回来,你敢当着他们面再将刚才那话说一遍?”
白瑚哼了一声。
他就知道拿爹娘压她。
分明知道他们两家早已熟识,平关伯夫人,也就是宋沧恩的母亲——宋氏,喜欢白瑚白双这一对姊妹的紧,如今有了白瑚做儿媳更是疼爱的不得了,仿佛白瑚是她的亲生女儿,宋沧恩才是入赘至侯府的女婿。
所以白瑚事事在婆婆宋氏与公公宋濂面前,总是要留足面子的。
两人正说着,白双才啧啧了两声,然后说:“姐姐、姐夫,我真是有要事要说。”
白瑚这才记起过来的目的,没好气的拍开宋沧恩搂住自己腰际的手。
“双儿,你说罢,说完此事我再跟你算账。”
白双这才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将心头那几分寂寥和悲意按下,将汝漓说的话变作自己的猜测说与了白瑚和宋沧恩。
果然,只见宋沧恩的面色微妙变化。半晌才见他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
“姐夫,我明白,这要靠运气靠赌。但——太子并非好出路。与虎谋皮会落得何等下场,你一定b我明白。”
她幽幽叹了声气。
宋沧恩盯着白双,皱了皱眉说:“这话你还跟谁说过?”
她想到了汝漓,但却摇摇头说:“只有姐姐与姐夫。”
“此话再不许向此外的人说起,我也是当时乱了阵脚忽略了这一点,如此,我更愿意相信等下去是更好的办法。”
他看了一眼白瑚又说:“你们白家的女儿,就真的这么喜欢朝堂之事?”
白瑚冷哼一声说:“但凡有个兄长或者弟弟,你看看我与双儿要理会这些?”
白双却笑笑说:“姐夫,我作证,这话是蒙人的,姐姐说过要是有女官,她必定去考呢!”
宋沧恩挑了挑眉说:“不必,我了解她,傲得很。”
“不是说那事,又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白瑚不高兴了,白双便也收住话题,道:“姐夫,可你已与太子说了交易……又怎可反悔呢?”
闻声,白瑚也看向了他,“什么交易?”
宋沧恩的目光淡淡扫过说:“我不反悔,他自会猜忌反悔,今日还要谢谢双儿将汝漓师父带来,好巧不巧成就受太子猜忌一事。”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好话反话。
白双腹诽,但却也不敢说什么,也听出姐夫是瞒着姐姐做的那交易,便只点点头说:“姐夫心中有数就好,那,那我便先走了,再不回去,恐怕爹爹和娘该急疯了。”
说罢,就又要往外跑。
白瑚早有准备,让人在外面拦着了。
“罢了,今日你与汝漓大师一同回来,我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暂且原谅你一回。但你立马去我院里换了衣服,然后再回去。昨夜我怕娘担心,便说你在侯府歇着了才让人四处暗中打探你消息,一会儿我就不跟你回去了,自己不要说漏嘴。”
她声音传来,白双愣了愣,扭头就是讨好谄媚的笑说:“我就知瑚姐姐对我最好了。”
宋沧恩看着她这样子就烦,只低头对自己的娇妻说:“帮她做什么?顽皮的猴儿挨一顿揍就自然会听话了。”
白瑚闻声笑出声音来。
惹得宋沧恩看的愣了一愣。
白双瘪嘴不服气道:“这主意就数瑚姐姐想得最多,要打,也是打瑚姐姐这猴儿的屁股。”
说罢便提了衣摆,跑着去白瑚的院子了。
待到她离开之后,宋沧恩的巴掌拍在了白瑚的屁股上说:“那就留着晚上打吧。”
他嘴角含笑,模样翩翩俊朗。
但白瑚未有动容,推开他说:“你还是去打你的白姨娘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了。
“这是我煲好的鸽子汤,听闻世子爷在花厅会完贵客了,麻烦崇大哥带去给世子爷,我,我诸有不便……”
听着这娇弱无力的声音,白瑚便知是谁了。
崇奉自作主张道:“无妨,白姨娘去就是了,世子爷和世子夫人都在里呢,有夫人在的时候,世子爷不会凶人的。”
话语中免不了有几分讽意。
白瑚见她要进来,面色一僵,然后用力的踩了一脚宋沧恩的脚,转身便从耳房走了。
他没想到白瑚用这么大力,一时没准备的他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于是半掩着嘴,提着食盒的白姨娘进来时,便是看见他这幅狼狈模样。
白姨娘见状就扑在了他的脚下,万分心疼的说:“世子爷,您怎么了?”
宋沧恩一脚将她踢开,冷了面色满眼厌恶道:“滚开,别碰我。”
说罢,他就忍着痛意站起身,然后朝着耳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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